……害怕?
江晚楼怔了怔,眼睛不由自主地开始活动,最终凝结在郁萧年的脸上。
顶级alpha在方方面面都足够出色,出众的外貌反而是最不出彩的一项,但此刻,旁的东西都被剥离,深邃立体的五官成为对视觉最为直接的冲击。
江晚楼沉默着,不明白自己到底在什么地方露出了马脚。
“……我没有害怕。”
时间过去了很久,又或许是混沌的意识拉长了时间给予的错觉,江晚楼勉强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欲盖弥彰地反问:“我为什么要害怕?”
郁萧年没有反驳,从年龄上论,他和江晚楼相差无几,甚至要比江晚楼小上那么几个月,但至少在此刻,他更像是那个年长者,面对无理取闹的孩童,给予了最大限度的宽容。
“嗯,你不害怕。”郁萧年小鸡啄米似地亲吻着江晚楼的唇角,持续的高烧让beta原本水润的唇变得干燥,触碰时能感觉到些许凹凸不平的起伏。
江晚楼莫名觉得羞耻,他扬了扬下巴,想要躲开alpha轻柔到像哄孩子一样的吻。
但他失败了。
他桎梏alpha,限制alpha行动的同时,同样也限制了自己,无法在狭窄的方寸之地拉开距离。
“只要你需要我,我会一直、一直在你身边。”郁萧年顺从地没有继续吻下去,他支起上半生,落在江晚楼身上的目光深深的,像摸不到底的寒潭。
“所以,你永远都不需要害怕。”
**
林海心思细,尽管带着人出发时没真觉得有希望“救出”郁萧年和江晚楼,但还是以防万一的在船上人员里安排了医生,这会儿正好派上了用场。
医生看了眼站在床边的alpha,没多说什么,熟练的挂上了吊瓶。
“先打点滴,要是四个小时后温度还没降下来再吃药。”医生从药箱里翻出几张信息素抑制贴,“江秘书毕竟是beta,alpha的信息素浓度太高很容易引起一些不良症状,郁先生……”
郁萧年的脸色微白,他想起自己不管不顾地注入信息素的行径,懊恼的情绪霎时间挤满胸膛。
他垂在身侧的手无力的缩了缩,像做错了事的孩子,手足无措地站在一边,等待未知的训斥与责罚。
“医生。”
凉凉的液体一点点输入血管,江晚楼生出浅淡的困倦,他靠在枕上,没看郁萧年,打断了医生好意的叮嘱:“我有进行系统的信息素耐受训练,不会因为信息素产生不良症状。”
他不经意的一句话,瞬间引来了alpha的视线。郁萧年顾不上自责,看向beta的视线满是惊愕。
“啊、如果是这样的话……”医生皱了皱眉,“船上没有更具体的仪器,我也没法准确判断,如果不是因为信息素,那就最好不过了。”
“嗯。”江晚楼点点头,笑,“谢谢医生。”
医生常年和这些人打交道,早就练就了八百个心眼子,要是这会儿还没能看出来这两人指尖有点猫腻,那他八百个心眼子可就是白练了。
他点点头,最后叮嘱了几句:“最近饮食清淡,注意保暖,多休息,我就不打扰江秘书了。”
医生边说边关上了药箱,冲郁萧年点点头,快步逃离了现场。
小情侣的事情还是少掺和为妙。
房门关上,屋内重新恢复了安静,郁萧年不远不近地站着,眼睛牢牢地盯着矮桌上的信息素抑制贴。
“郁总,意念是没法照顾病人的。”
郁萧年慢半拍的抬头,他的眼神很空,里头是藏不住的茫然。郁萧年没心思计较beta带着调笑意味的称呼,没头没尾地问:“是真的吗?”
江晚楼的眼睛睁开了一点:“真的要站那么远吗?年年。”
“……”
郁萧年无声地和beta对视,眼神也成了一种角逐,干耗着,等着谁先败下阵来。
“江晚楼。”
最终,郁萧年率先移开了视线,他垂下眼皮,盯着自己的脚尖:“是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