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良接着说:“既然您认识,那为什么不张贴画像呢?”
就像当初官府发海捕文书,他躲了两年都被找到了,更别提有捉妖司出手。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空气似乎寂静了一瞬。
过了许久,秦良以为裴宥川不会回答时,忽然听见一句。
“怕她不愿见我。”
这句话没头没尾,秦良奇迹般读懂了。
裴宥川怕要找的人不愿意见他,张贴寻人告示,只会打草惊蛇。所以多年来,只能戴上面具,在凡洲各地一遍遍地找。
从那刻起,秦良对裴宥川要找的人产生了浓烈好奇。
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才能让裴宥川这种人甘愿赌上性命,费劲千难万险,踏遍凡洲去寻找?
*
秦良没有停顿地一口气讲完,有点口干舌燥。
屏风后的身影久久沉默。
云青岫的声音很轻也很虚弱:“多谢秦副使为我解惑。”
秦良哪担得起她的谢,连忙道:“仙师客气了,我、我就不打扰仙师休息了,先行告退。”
他抹了把额头的汗,长松一口气,转身推门。
一道玄色身影疾步穿过庭院,冒风雪而来,面上溅了两滴血,俊美面容杀气腾腾。
秦良与来者四目相对,膝盖一软,差点跪下。
“国国国……国师大人,我,呃……”
裴宥川的眼神冰冷刺骨:“秦良,我对你的宽容有限。”
秦良干脆利落跪下了,嘴皮子从未如此利索过:“国师大人,仙师召我入内,问起当年与您海边相遇之事,我敬重国师,但仙师是您的师尊,我更该敬重,所以我全说了。”
裴宥川阴晴不定盯着他,似乎在考虑怎么杀比较好。
内里传来云青岫极轻的声音。
“扶光,别为难秦副使,是我让他说的。”
“好得很。”裴宥川阴沉沉盯他一眼,径直跨入屋内。
两扇门在秦良面前骤然合上,他费劲扯出自己被夹住的衣服,长松一口气。
太好了,小命保住了。
*
灵力化去满身寒霜与衣袍所沾的妖血。
裴宥川疾行而入,将地心莲炼化渡入云青岫体内,地脉炎息顺着灵脉流淌,剧痛似潮汐缓缓褪去。
她的脸终于恢复了一点血色。
他紧盯云青岫的神情变化,“师尊好些了吗?”
“好多了。”她缓了口气,抹去裴宥川面上溅的两滴血,“把衣服脱了。”
裴宥川一僵。
两人对视片刻,他先服软:“一点小伤,放着不管会愈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