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允。
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这个称呼,真的是很久违了。
沈倦怔在原地,被他抱在怀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一抬头嘴唇就要碰到梁昼和的下颚。轻而细的呼吸凝了几瞬,紧接着像是快窒息那样急促了起来,和他一团乱麻的思绪相呼应。
他能感受到梁昼和的不习惯和生疏,小允这句先前床笫间耳鬓厮磨的昵称都被他喊的像大名,字正腔圆,彬彬有礼。原来梁昼和是不这样的,沈倦想,他唤“小允”的时候,两个单字含糊成一个音节,从唇齿间暧昧的递出来,尾音带着逗弄的笑意。
梁昼和正疑惑怀里的人为何半晌没动静,只当他在考虑要从何说起这段过往。等到意识到沈倦在止不住的发颤时,扳着人一直低低的脑袋强行一抬,才发觉这人早就一声不吭的流了满脸泪。
沈倦克制着吸了口低啜的气,鼻子堵塞,像患了重感冒,被梁昼和看见了就用手背抹了悬而不落的两汪泪,啪嗒掉下来的几颗泪珠挂在尖尖的下巴,然后冷着眉目对视上他,如果不是脸上湿朦朦的雾气还在,甚至会让人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晃了眼。
“……”梁昼和本想叫他名字,沈倦和陆清允在嘴边打过一轮架了都没抉择出来选哪个,直觉又告诉自己是因为喊了他小允惹他伤心了,一时间进退两难,干脆放弃,“你……”
“我告不告诉你过去,很重要吗?”沈倦说,“徒增负担而已。”
梁昼和下意识反驳道:“我从没这么说过。”
沈倦竟是笑了,只是泪痕未干,抬头时水迹在照明灯的折射下如同转瞬即逝的钻石,一时间分去了梁昼和一半的注意。
“好呀,告诉你了之后呢,你现在无拘无束,却无端被一段发生过但是忘记了的小事影响,听完后无非是两种结局。
一是想原来我们两个真的有一段过往,我们现在还有婚姻关系,那你要对我好一点。二便是内心波澜不惊,觉得这段经历与想象相差甚远,我比你预想的还要无趣和沉闷。”
“何必呢,”沈倦说,“平白惹一身腥臊。”
梁昼和目光沉了沉,沈倦说的竟然和他过来前的担忧不谋而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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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他还担心的一点是,如果他真的受了影响,不由自主的对沈倦有所改观或者更加在意了,那这又是什么呢,算的上喜欢吗?
退一万步来说,他承认自己因为沈倦出事而不安惊慌,这又有多少情感可能是被信息素的链接而影响产生的?真正属于他自己的情感又有多少?
沈倦顿了一会儿,就好像能知道他在想什么,继续平静的打消他的念头,可梁昼和莫名觉得他每说一个字都好像在透支生命力,本能的不想让他说下去。
“……我们两个,即使现在因为联姻而在一起了,标记也有了,同居也有了,高中有过的我们现在都没缺呀。对你而言我们就像重新认识了一次,可是你好像……”
“我好像?”梁昼和听他欲言又止,下意识跟着重复了句,瞬间想明白了他含糊其辞的话语。
……你好像也没有再爱上我。
是不是也证明了那段记忆无足轻重,不论或缺与否,对于梁昼和这种家庭优渥,锦衣玉食的少爷来说都无关紧要?
梁昼和节节败退,不得不承认沈倦说的全对。可是他就是窝着火似觉得脑子里空白这一块无端叫人不爽,他猜自己是想知道的,可是理由都叫沈倦说尽了,甚至说的正和他意。
换了别的人别的场景,他都该要为这人察言观色、洞察人心的本事鼓掌。
梁昼和沉默着把沈倦捞的更紧些,贴着他又觉得凉的厉害,明明刚泡了热水浴,却捂不热似的连呵气都凝着霜。
梁昼和沉默着把他的狼狈抹干净,总觉得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自持而冷淡的人,而是一只闷着气伤着心还要装风轻云淡的布偶猫。梁昼和手从敞着的浴袍里摸进去,一路滚烫的贴着皮肤,停在他的后心处,把他捂着,顺便走了个神:原来只是离心脏隔的远了些,就感受不到他的心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