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凉可怕的。
犹如冬日的蛇信子。
但她倒也不是怕蛇的。
从前祁琮年还曾从山上捕过一条几斤重的蛇回家,沈若竹拿蛇酿了酒,放到集市上,可还卖了个好价钱。
她站在宁王面前,不卑不亢道:“王爷莫怪我胡言,当初我夫君横死大理寺前,仵作验尸,称其身上有许多弯刀留下的痕迹,那是来自西域的弯刀,上京城中极为难寻。妾身当年不曾寻到什么擅使弯刀之人,于是王爷说什么便都信了,只是近来,妾身听闻,那等西域弯刀,整个上京城中擅长之人绝对不会超过三个,而其中一个,便是王爷身边的金吾校尉,河东。”
“……所以你是觉得,当年事是本王骗了你?”
“妾身不敢!”
宁王的提问叫沈若竹一嗓子便喝在了喉咙之中。
沈若竹道:“王爷自小双目有疾,那河东只是王爷的护卫,万一人是他杀的,他却蒙骗了王爷,那王爷也只是受害者罢了,所以妾身只想问王爷要人,与他问一问当年的真相。”
“……”
“那若查出来,的确是他所为呢?”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沈若竹吐出八个字。
“呵……”
宁王又笑了。
好,好一个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倒是他小看这个沈若竹了。
他原以为,只要告诉她事情是怀王做的,再叫河东藏好东西,沈若竹便就这辈子都不会发现真相,以为自己是真的报了仇。
没想到,她还是找到了。
她还是找到了当年的真相。
“沈若竹,你不必隐藏。”就像是突然之间又变换了一张脸,宁王扭转了自己的身躯,叫自己背对着光晕而坐。
他平静却又整个人都掩藏在黑暗之中,犹如一个病态的疯子般,道:“你此番回来上京城的目的,就是要杀了我,是吗?”
“……”
沈若竹不语。
宁王的笑声便扬了起来。
相比起原先那等古怪中又带着点正常的笑意,他如今的笑声,听来更像是自十八层地狱爬上来的鬼魂与阴风。
“沈若竹,你不会当真以为你会成功吧?是,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杀人就得偿命,奈何本王已经是陛下如今唯一剩下的弟弟,为了帝王仁善的口碑,他不会杀了我的。”
这个疯子。
沈若竹死死地盯着自己眼前不断在发疯的宁王,不论他有多疯,她始终攥紧了自己的掌心,不叫自己也跟着发疯。
“妾身并非是来杀王爷的,只是来同王爷求个真相!”她依旧一字一顿,字正腔圆道。
“……”
宁王不明白,为何这个女人能做到一直如此不屈不挠。
脸上遮了绸缎的他见不到沈若竹如今的神情,自然也见不到她满目渗血的眼眸,还有互相掐紧皮肉的掌心。
久等不到回答,沈若竹又再度强调了一遍:“妾身只是希望王爷能够交出人来,帮忙还妾身一个真相!
“那若是本王就是不愿意交人呢?”
“那妾身便唯有自己去查,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弃知道真相!”
无论如何,她都不会放弃知道真相……
好,她是当真在威胁他吗?
“沈若竹,你就不怕我把你从前那些事情全部都告诉给越群山?”宁王疯笑够了,又与沈若竹逼问道。
“王爷不是早就告诉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