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想要走近些,却见雾色愈发浓了起来。
戚闻渊怅然若失地盯着头顶的雕花承尘。
不过半个月,他这个少梦之人居然又一次梦见了珈宁。
真是有些奇怪。
……
珈宁醒时,戚闻渊还在床榻边坐着。
屋外已是天光大亮。
珈宁抱着锦被,闷声问道:“什么时辰了?”
戚闻渊还真是重诺。
她兴许还能再哄着他睡一回懒觉。
她在心中暗道,谢三娘,你可真是用心良苦啊!
不对。
珈宁忽然想起自己方才说的是吴语。
她还没来得及改口,便听得戚闻渊沉声答道:“巳时三刻,夫人可要起身了?”
珈宁一愣:“你听得明白我方才说的什么?”
戚闻渊:“……此去扬州,我自是需得提前做些准备。”
珈宁将信将疑:“照这么说,世子这差事定了许久了?”
她娇嗔道:“世子也不早些告诉我?”
戚闻渊哑然。
珈宁翻了个身,往戚闻渊这侧蹭了半个身子的距离:“还是说世子天赋异禀,短短几日就能学明白吴语了?”
戚闻渊:“今日中秋,一阵还有事情要忙,夫人既是醒了,我先去更衣了。”
珈宁眉梢一挑,又翻回床榻里侧:“我再眯一刻钟,世子换好衣裳叫我一声。”
戚闻渊低声应了。
珈宁又翻了回来:“世子,睡懒觉是不是很开心?”
也不等戚闻渊回答,她又翻了回去。
她知道,这人定然不会承认的。
戚闻渊沉默着换好衣裳。
而后对着珈宁的脑杓,无声道:“开心也许算不上,但今日确实很舒坦。”
当然,他也就只偷这一日的闲而已-
家宴过后,夫妻二人如七月时约定的那般,往城西去看灯。
方才家宴之上,珈宁总觉得戚闻渊有些奇怪。
他今日穿了一身驼色的衣裳,屋中的灯光亦是暖融融的。
但珈宁却在戚闻渊身上瞧出了半分冷意。
旁人如何热闹,那都是旁人的。
他始终游离在众人之外。
默默用着身前的吃食,默默看着一众人说笑,又默默听着侯夫人关心戚闻泓的学问与婚事。
他始终不发一言。
上马车后,珈宁偷偷打量了戚闻渊几眼,只觉他出府之后反而添了几分人气。
真是奇怪。
戚闻渊还以为珈宁是在寻什么东西:“夫人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