珈宁又吃了一块霜梨。
戚闻渊沉声唤道:“夫人。”
他绕了这么大个圈子,终还是得进入正题。
珈宁用绢帕擦了擦手上的霜梨汁:“嗯?世子还要交代什么吗?”
别交代了。
越交代越惹得她馋得慌。
珈宁捏了捏袖口:“世子……”
什么都不做就直接放弃并不是谢三娘的处世之道。
她还是想问问他。
万一他就醉螃蟹晕了头呢——今日夕食是吃的蟹。
还未等她说完,便听得戚闻渊道:“夫人可要与我一道……回江南去看看?”
这桩差事其实上个月就差不多定下来了,圣上的旨意也是前几日就下来了的。
但他一直没找着时间向珈宁开口。
出发之日定在八月廿一,若是再不说,他便没有机会了。
戚闻渊继续解释:“之前大婚之时,我答应过泰水,让夫人每年都能回江南一趟。我想着正巧我要去扬州,不若夫人与我一道,路上也有个照应。”
他总算是把这段在心中排演了大半个月的话说出了口。
他避开珈宁的目光,看向桌上被吃了大半的霜梨。
珈宁告诉他,莫要将万事憋在心里。
他愿意一试。
且他推演过许多次。
用珈宁提起江南时欢喜的模样,用他和泰水的约定,用他们的几次出游以及平日的相处作为推演的依据。
得出的结论便是——
她应该会因为思乡念家答应南下。
但珈宁是个活生生的人。
在她开口之前,所有的推演都是做不得数的。
一时间,将话说完的戚闻渊非但没有放下包袱后的轻松,反而又紧张了起来。
半年之前,他定是想不到自己在为公事离京之前会为这种事情忐忑不安。
也不知是为何,他不愿与她分开三四个月。
约摸是怕她一个人留在燕京城中被人欺负罢。
左右她到了扬州,也会回江宁。
并不会耽误他的公事。
这其实是一件两全其美的事情。
珈宁眸中一亮:“真的?”
戚闻渊还当真是醉螃蟹了?
复又想起今日要和他说的事情,珈宁眼珠一转,扬声道:“我答应与世子一道去扬州,世子也答应我一件事情。”
戚闻渊抬头望向灯火下目光灼灼的妻子:“好。”
都好。
珈宁微微昂起下巴:“我要……世子明日需得巳时之后方可起身!”
戚闻渊不解。
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