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比起初来京城时,这种想念已淡了些。
它们偶尔会挠挠她的心口,却不会让她再在午夜梦回之时辗转反侧。
她已交到了新的朋友,已经渐渐开始适应新的生活。
一口香甜冰凉的酥山下肚,珈宁却是想起戚闻泓要回来的事情。
她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只盼那人别惹出什么事端来。
戚闻渊会管教好弟弟的吧。
珈宁又咬了一口枇杷,丰盈的汁水在口中爆开,她将戚闻泓的事情抛诸脑后。
日渐西沉。
戌时的梆声在翠绿的枝叶间散开。
原本橙紫混杂的夕照被带着热气的微风吹成一片浅淡的银红,东面的天际已挂上一弯白晃晃的新月。
珈宁刚从盥室出来,捧着一册花谱坐在案边,昏黄的灯光笼罩着她发顶雾蒙蒙的水汽。
织雨与摇风站在她身后为她绞着头发。
三人说起今日的酥山,又讲起之前程念之提过的冷饮铺子。
夏日炎炎,就得吃些冰冰凉凉的东西。
廊下忽然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
再便是珠帘被掀起时哗啦啦的响动。
珈宁并未起身,只是笑盈盈道了句:“世子今日回来得这样早?”
戚闻渊“嗯”了一声,复又对着摇风道了句:“巾子。”
他开口时冷着脸,摇风还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赶忙向着珈宁投去一个求助的眼神。
珈宁亦是不解:“世子?”
戚闻渊道:“我有话要和夫人说,你们先下去吧。”
珈宁乌发已是半干:“这入了夏,天气暖和,就这样吧,不用劳烦世子。”
戚闻渊道:“莫要着凉了。”
珈宁揉着花谱的一角,低声抱怨:“那次高热不过是个意外,我身子好着呢。”
戚闻渊又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珈宁一噎:“我又不是君子。”
戚闻渊说不过她,只沉默着接过巾子,慢悠悠地擦着珈宁乌黑柔顺的长发。
他往常也没做过这样的事情,生怕勾着她的发丝,只得将动作放得再轻、再缓些。
珈宁的发丝又细又软,掠过他掌心时勾起一阵酥酥麻麻的痒意。
珈宁轻笑一声:“所以世子是要说什么?”
戚闻渊抖了抖珈宁的发尾,清甜的花果香在二人之间散开:“夫人可知晓,三弟要回来了?”
珈宁微微往后一仰,斜靠在椅背上,娇声道:“侯夫人今日说过了,世子就为了和我说这个?”
想着自己婚事的那一番波折,又低声问:“可是有什么需要我特别注意的事情?”
难道是要让自己给那个人准备好见面礼粉饰太平?
珈宁盯着自己指尖那点月牙似的嫣红,暗自思忖嫁妆中可有什么合适的东西。
阿娘怜她远嫁不易,她那些箱笼里可都是好东西。
她舍不得给那人。
罢了,还是花些银钱,明日去街市上随便买些什么吧。
戚闻渊又不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