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庄的主院,陈缘深很慢很慢地走进门,脚步却恋栈着门槛一般,迟迟不愿走进去。
门内是嘈杂的吵架和怒骂。
“陈庄主,怎么不进来?”翁拂悠悠地朝门口的方向看过来。
他是这里唯一一个没有参与争吵的人,隔岸观火,看着卢玄晟和白飞昙剑拔弩张,似笑非笑的,看谁都像在看热闹。
陈缘深垂在身侧的手微微颤抖。
就是这个人,当初打着蓬山同门的旗号找上门,说看重他在木行道法上的造诣,有一座专营药草的山庄,希望他能一起合作。
也就是这个人,骗他将血滴在杀阵上,图穷匕见,利用两重杀阵摧垮他的意志,浑浑噩噩地成为他们行凶的工具。
笑眯眯、好似无害的这么一个人。
“哟。”白飞昙一转眼也看见陈缘深,打量着他发白的脸色,傲慢地笑了一下,“怎么?你的好师姐没能给你支支招,把你救出去?”
陈缘深神色冰冷,“你是我师姐的手下败将,就不要再在我面前装样子了。”
他亲眼看见,师姐险些走火入魔也能把白飞昙按着打,要不是被人拦着,白飞昙还以为自己能活着回来?
“你懂什么!”白飞昙神色猛然一变,方才的奚落也都消散,暴怒地看着他,“我当时是没反应过来,谁想到她一动手就尽全力?我不过是想试探她还有几分实力,一时措手不及罢了。我的异火还没催动,若再来一次,你倒是看看谁才是手下败将?”
陈缘深还没说话,卢玄晟倒是先嗤笑起来。
这位成名多年的老前辈是没有一点老前辈的稳重,多大年纪都是一副唯我独尊的模样,和白飞昙正好是谁也看不上谁,平时遇见就要呛声,没少动手。
“不是一动手就全力以赴,难道还等着和你过家家?”卢玄晟对白飞昙嗤之以鼻,“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居然能问出‘谁一动手就全力以赴’这种话,真不知道你这金丹到底是怎么结的。你这鳖孙还想着名扬神州,只怕刚出门就给人弄死在哪个角落里了。”
白飞昙暴怒到极致,猛然向前一步,“老王八,你有种再说一遍?”
翁拂终于咳了一声,开始插手了。
这两个没脑子的废物,天天跟公鸡似的,你看不惯我、我看不惯你,但又都挤在这个小小的山庄里,三天两头吵架斗殴,可又谁都不敢打出事引来麻烦,就这还不消停,笑死个人。
四个人,四种盘算,谁也看不上谁。
这山庄啊,也确实是平静得太久,让大家都闲得发慌了,找点事做也不错。
“我给你的蛊虫放在沈如晚身上了?”翁拂不再干看笑话,转头问陈缘深。
陈缘深面色苍白。
他没说话。
“蛊虫,什么蛊虫?”白飞昙狐疑地看过来,“就他,也能把蛊虫下在沈如晚的身上?翁拂,你也老糊涂了?”
至于另一个老糊涂,那当然说的是卢玄晟了。
翁拂不去管在边上瞪眼睛嚷嚷着“你这龟孙小子说谁是老糊涂”的卢玄晟,哼了一声,“我给他的这种蛊虫,自然是最隐蔽的,别说是沈如晚这种完全不懂蛊虫的修士,连我自己都察觉不到。”
白飞昙立刻嗤之以鼻,“你自己的蛊虫你察觉不到?废物。”
翁拂脸色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