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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第1页)

丁荣平尸身已冷,我原要斟酌措辞回禀罗礼,他却在这当口上犯了病,头疼得没法见人。

我问他跟前的人:“二爷平时都吃什么药?”下人道:“二爷是病入膏肓,大夫也诊不出缘由,不敢乱用药,只能吃些安神镇痛的汤剂。”

我冷笑说:“是什么样的病,大夫也诊不出。”因向沈月要了纸笔,思量片刻,写出付方子,吩咐说:“照这样酽酽的煎一碗,只是还缺味药引子,让厨房准备十余钱新鲜脑子,切碎了用滚油淋上。”

那人就问:“可是要用什么脑。”我笑道:“现成不就是有?丁少爷是吃斋积福的人,他身上最干净,也该去孝敬二爷。”

一行人听得如此皆是目瞪口呆,我怒道:“还愣着干什么?耽搁了二爷的病哪个能兜得起!”

药熬好了,滤了人脑子进去,雪白的脑花搁在药汤里沉沉浮浮。

我捧在托盘里给罗礼送过去,他穿件薄衫躺在床上,乳白的纱帐欲遮不遮,一个小大姐拿扇子打着风,绿孔雀毛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屋里浮着药香,好像凝固了一般。

我走过去轻轻唤一声“二爷”,罗礼的嘴唇苍白,半眯着眼睛,发丝沾在腮上,瞧了瞧我,忽然怒道:“谁让你进来的,这屋里一个成事的也没有。”

他早出了淋漓的汗,衣服贴在身上,我忙跪到他跟前,把药挨在唇边轻轻吹着,说:“二爷身子要紧,别跟我一般见识。”我拿白玉勺子舀出药,喂到他唇边,他看也不看便喝下去,我忙又穵了脑子给他吃,罗礼含在嘴里尝了尝,突然笑道:“这是个什么味?过去没吃过。”

我说:“是药里的引子。药方子不是稀罕物,独这味引子,要用吃斋人的脑子来配。丁少爷是古今罕有的真豪杰,不忍看二爷受苦,便剖了自己的脑子谢您往日之恩。”

他听我这话,微微愣了愣,却也不说话,把药吃完了,我拿绢子擦净他额上的汗,他道:“原是我辜负了他。你打发人把他的送回丁家去,不能让他身葬异乡。”

我本想告诉罗礼现已没有了丁家,但又一转念,默默的退出房。

罗礼连着吃了是几付药,顽疾竟如克化了般,再也没犯头疼,他对我自然另眼相待,吃穿用度皆超于常人。

沈月喜出望外道:“少爷用的是什么灵丹妙药?竟比天下的神医都高明。”我冷笑道:“二爷的病不在身上,吃什么药都是一样。”

有人来问丁荣平的尸体该如何处置,我说道:“二爷不准把他葬在岛上,用棺木装了沉进海里吧。”沈月是绝顶的伶俐,立刻明了我的欲意,便悄声劝道:“少爷别这么着,这事情损阴德。”我猛的回过身打他一耳光,他忙捂了脸再不敢多话。

丁荣平的肉身被丝缎裹了,头上的裂口拿针缝起来,他被装进铁皮箱子里沉进太平洋里,连带着那些个欲言又止,今生再说不得的难分难解,埋进浩瀚波涛,永不见天日。

他过去说我是毒蛇,那我也真真该歹毒一回,也算一报还一报。

我对沈月道:“丁家的两兄弟都是一样的命。为了水中花、镜中月葬送性命。”他脸上还带着巴掌印,听得我说话,忙点头应和。

罗礼病一好,仍是放浪行骸过日子,终日里卧柳眠花,拥红倚翠,身边的姹紫嫣红更如走马灯般,一刻也不消停。

我再见着他,他精神大好,脸像水磨瓷似的白,细长的眼睛向上挑着,金黄头发打着鬈,又换了件紫罗兰的刺绣绸衫,宽松裤子,绑了斜斜的封腰,好像返回到绝代的年华里,在一片笙歌缦舞中看遍沧海巫云,丝毫没有这年纪该有的倦态。

我与他朝夕相处,诉尽所有温柔缱绻,他高兴了便带我出房子往岛上逛一逛。

这里处在四季不明的热带,日长夜短,岛上除了有罗礼迁来的人,还有土著居民,穿着“康岗”上衣,手持鱼枪,身上漆黑得像被烟熏了一般。

罗礼说:“这是我要养老的地方,及到百年,便要身葬此地,永远不回陆上去。”我笑道:“您哪里会老?现在不正当快活。”

往前走一走,沙滩烫着脚,天蓝得让人心颤,仿佛不多会儿就要被溶进云彩里,碧空的边角被吸进海水,又被阳光烤得泛黄,揉出浅浅流金。

沈月给我遮着伞,我朝海边走,远远的瞧见一群渔夫拥在一起,“嘿吆嘿吆”使着力气,连带着童叟妇孺都围过去,提着水桶,水盆子,忙作一团。

我问:“这是做什么?”沈月说:“是鲸鱼搁浅了,人们想把它送回海里去。”

罗礼被太阳光晒乏了,径直回了楼,我的呆呆站着,眼睛往失了神,海的对面还留着那些个理不清的恩怨情仇,马占昔日里口蜜腹剑,竟是比丁荣平更可恨,心里每每要烧起来,恨不得要化做一支箭直扎进他心口里。

但我毕竟孱弱无能,耐不住照晒,不多会儿便头晕眼花,身重骨轻。沈月忙扶了我往回走,回到楼上,他伺候我安稳躺下,端了镇过的酸梅汤给我喝。

我缓过气来,晕乎乎的睡过去,觉还没沉,就听着沈月轻轻唤我,我强睁了眼正要恼,他忙道:“二爷喊您过去伺候。”

我只得点点头,强压下不快,准备着宽衣解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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