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哥儿,是那个乡巴佬推的,跟我没关系啊!”何宝知神色慌张,踉跄跪行至宋甄身旁,还未近身就被魁梧婢女踢开,狼狈跌倒旁侧。
宋甄眼神凛冽,何宝知顿时哑声,一阵恶寒袭来,整个人止不住发抖,不知是冷的还是怕的。
林昀站在不远处,吃瓜吃得好好的,就被宋甄的婢女拎出去,脚下趔趄,众目睽睽之下摔了一跟头,双膝着地,给宋甄磕了一个。
林昀疼得龇牙咧嘴,膝盖肯定青了。
宋甄身上还湿哒哒,好歹罩了一层厚实大氅,没在凉风中流涕哆嗦。
“你好大的胆子!宋公子都敢害!”婢女架势极大,中气十足的嗓音堪比惊雷。
林昀仰头看她,又被狠瞪一眼。
“宋公子,你家婢女眼神是不是不好,明明是何公子把你拽下去的,怎么能赖到我头上?”
婢女脸色一垮,若不是宋甄在前她就动手揍人了。
宋甄这会儿正在气头上,何宝知事后肯定要收拾,至于林昀……
反正收拾一个是收拾,收拾两个也不亏,何不趁着这个机会好好整治林昀,让他看到自己都害怕颤抖,如跳进寒冬池水。
“若不是你突然发难,他缘何会因站不稳伸手拽我?他不过说了你两句,你却想要他性命,果真是乡野村哥儿,心性恶毒。”宋甄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跌坐于地的何宝知也垂泪附和。
林昀淡定起身,拍拍膝前泥土:“宋公子这说法我不认同,首先,我方才本就走在外侧,我如何发难能把人发到水里,其次这水这么浅要不了命的。”
宋甄哂道:“你若如此蛮横,我只有请官府做主了,看他们是信我,还是信你一个身份不明的乡野村哥儿。”
“宋公子,我看没必要吧,方才我在后边看着呢,并非林公子推你,乃是这位何公子欲推林公子,却扑了空,自己摔进池中,临了还连累了宋公子你。”商晴起初一直被自家娘亲拉着,这会儿挣脱,立刻站出来。
“你胡说!明明是他推的我!不能因为你和他是朋友就包庇!”何宝知面不改色狡辩,林昀真佩服他的演技。
商晴不以为意地一笑:“我商晴方才所说若有半句虚言,便是天打雷劈死无全尸!”
何宝知一噎,张张嘴不知如何回应,商晴又开口。
“你既然一个劲儿指认林公子,你敢对天发誓,所说皆无虚言吗?”
何宝知努努嘴,欲言又止,宋甄瞧他这般没出息,登时冷哼一声。
“商小姐,别怪我没提醒你,跟这种人做朋友,便是自降身份,别到时被他所连累才后悔!”
“不劳宋公子操心,我只是就事论事,是否会自降身份,我自有判断。”商晴虽然不想与宋甄交恶,但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他为难自己的友人。
“好,这是你说的。既然罪魁祸首不承认,那我只好麻烦衙门一趟。”说罢,宋甄转头吩咐自家婢女。
婢女刚踏出月门,又被迫折返,紧随其后的是一袭墨金长袍,腰间一白玉随着其脚步晃动。
待这人走近,众人方才认出是毓王宇文诘。
本朝宴会一向没有严格区分女子哥儿和男子,宴会本就讲究一个乐趣,若过分区分倒失了宴会乐其一堂的初衷。
是以宇文诘走进来,大家并非惊讶于他的性别,而是身份,堂堂毓王殿下,突然现身宴会,究竟是为了什么?
宋甄眼睛猛然一亮,注意力完全放到一步步走近的宇文诘身上,紧张捏紧手指,踌躇着要不要打招呼。
林昀看他往这边过来,生怕他突然跟自己说话,那隐藏身份的目的不就功亏一篑了吗!
来人只是停在不远处,打量了一圈人,忽然挂起柔和的微笑。
“本王本想来看看商将军家的红叶,看样子来得不巧,几位是闹了什么不愉快吗?”语句一出,众人便知道认错了,这是靖王不是毓王,毓王不可能这般和善。
宋甄脸色慢慢变化,满怀期待变成了失意落魄,依旧有些不甘心地看向那张和宇文诘九分相似的脸。
林昀也有一瞬的迷茫,这人竟是宇文霁,那刚才进门时的宇文诘式表情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