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孟知景一身锦服骑于宝马上,胸前佩花,整个人意气风发,对着人群抱拳致谢。
李苑看着他,眼中是欣喜的水光,还当这么多人孟知景看不见,却是不偏不倚注视过来,两厢深深对视,一切尽在无言中。
林昀在一旁观察着,这甜乎劲儿让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兆远镇这么多年才出一个举人老爷,孟知景刚刚下马就被青天老爷请去吃茶。
林昀和李苑先回了店铺,孟知景那头还得一会儿,李苑一颗心安定下来,连饭都多吃了两碗。
不多时,孟知景卸下一身红,着常服出现在香榭阁。
李苑和孟知景一个在门外一个在门内,深深对视,眼波流转间诉说万千情愫。
“诶诶,挡路了啊!”林昀拊掌声起,二人如梦初醒,皆羞涩垂首,忙不迭进门站在角落。
林昀发笑:“内间去叙情,注意尺度啊!”
他将二人赶进内间,眼前终于清静了。
一客人认出孟知景,好奇过来问:“诶,林老板,那不是新晋举人老爷吗?怎的会到你这儿来,还和你那伙计眉来眼去?”
“他二人可是马上要结亲的关系,回头婚宴您可得去捧场!”林昀眉头微挑,言语间有种比自己结亲还要骄傲的情绪,“还有,他不是我伙计,是我的朋友。”
客人怔愣一瞬,而后乐呵呵答应。
不久后,举人老爷已有夫郎的事儿自这位客人口中传出,直接扼杀了红娘媒婆们说亲的想法。
虽然二人高堂已过世,但该有的礼节万不可少,林昀有幸作为李苑娘家人等着孟知景上门,三书六礼缺一不可。
婚期定在下月初八,在此之前双方不得见面,李苑一边在香榭阁帮忙一边等待着喜日到来,孟知景则是找人修缮房屋,完备婚礼事宜。
林昀对李苑这般幸福的小模样感到欣慰,忆起往昔他还是个眼中无光自怨自艾的普通农家哥儿,看如今不仅面上有光,整个人也利落开朗,无不显示他生活得快乐。
“要结亲的人是不一样啊,容光焕发啊,我都快被你亮瞎了!”林昀放下手头活儿,走到李苑身边打趣。
“你别说了,这不还有段时间吗?”李苑有些羞涩,神情却止不住的柔和。
林昀握拳:“我怎么也算半个娘家人,要是那小子三书六礼哪项不全,就甭想把你带走!”
李苑急了:“你别欺负他,寻光是个踏实的,这些东西他肯定会准备妥当。”
林昀忍不住叹息:“看看,现在还没过门呢,就胳膊肘往外拐!”
李苑知道他在说笑,忙敷衍着安慰:“你这是哪儿的话,你可是我的娘家人,我肯定是向着你的啊!”
因为心中有期许,等待的日子并不难熬,很快就到了结亲那日。
林昀和李苑回了村里,将一切布置好,等着新郎官上门,还有不少看热闹的村民,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就算是对这门婚事嫉妒的人也不免被喜庆的氛围影响,笑容满面。
唢呐锣鼓由远及近,新郎官打马前行,后头紧跟花轿仪仗,晨光熹微洒在大红的花轿上,鞭炮声适时响起,林昀和喜婆在此刻扶着一身喜服的李苑出门,在众人祝福声中将他送上花轿,仪仗队伍又踩着喜乐回程,孟知景很上道,另外安排了两人驾马车将林昀接走。
孟家老宅经过修缮也变得气派,在众人围观下,李苑跨过火盆在喜婆牵引下来到大堂,拜天地,祈求保佑,拜高堂,感恩长辈,夫妻对拜,恩爱百世!
这副幸福场景不仅感染了在场宾客,就连林昀也没忍住眼眶发热,透过那两道并肩相携的人影,心中生出淡淡感伤,借着感动的名,流下忧怅的泪。
林昀忧愁来得快去得也快,早晨起来直到申时一刻才把所有流程走完,他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直接往桌上一坐,库库炫饭。
新郎官挨桌敬酒,林昀被奉为上宾,得到了孟知景第一个敬酒的待遇,看得出他今日开心得很,若非场面不允许他都想给林昀磕一个,这段姻缘全靠林昀收留他才能成。
宴席进行了一个半时辰,而后新郎官在众人推搡下回到新房,林昀跟着大伙儿闹了个洞房,新郎官被闹得没办法,命人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红包,众人才消停,林昀还捞了个大的。
热闹散去,大家脸上的喜悦并未退散,仆人将宾客挨个送走,见天色已晚,仆人很有眼力见的询问林昀是回店铺还是会村。
林昀本来想回村了,但看到仆人将马车牵了出来,怕麻烦他们直接改道香榭阁。
兴许是吃了酒的原因,林昀躺床上一点睡意也无,精神亢奋都能出去跑两圈,他闭着眼强迫自己睡觉,一个翻身,压到了玉佩,硌得胸骨疼,这无疑让林昀更加清醒。
万籁俱静中他翻身起床,点亮桌上油灯,借着昏黄灯光细细翻看玉佩。
其实这块玉佩已经被他翻来覆去看过好多遍,玉佩是那个玉佩,无论看多少遍都不会变化,唯一变化的是他的心情。
埋葬在心中的某个想法又开始蠢蠢欲动,他将玉佩握在手中,直到棱角压得手掌通红才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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