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向北跟夏乐约定在海鲜酒楼门口碰见。
周六这日,贺峥白天都在律所,将近六点的时候回家接人,发信息让林向北下楼。
一旁的车子窗户打下来,里头探出几个脑袋,张筱敏问:“到了没有?真把我好奇死了。”
前两天贺峥一到君平就询问他们周六有没有空,要请他们吃饭,一番交谈,竟是要把对象介绍给他们认识。
说这话时,姜寻并不在场,今日这顿饭自然也没有他的份。
心思细腻的张筱敏发现姜寻近排对贺峥的态度冷却了不少,刚来那会儿还总是见缝插针找机会想和贺峥独处——虽然从未成功过。
可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姜寻更多的是和他们走得近些,也不再时常跟他们打探贺峥在君平的经历,看样子像是已然放弃了。
按张筱敏想这样再好不过了,毕竟办公室恋情是真的很不可取。
而且据她的观察,贺峥根本就没有一点儿想和姜寻重修旧好的苗头,连话都很少说,感觉不熟,她甚至疑心两人有没有谈过,姜寻这次的千里寻爱势必以失败告终。
不过忍无可忍的姜寻大概存了一点报复心理,偷偷和张筱敏爆出了一个惊天大秘密,“我觉得贺峥是阳痿。”
贺峥跟他交往期间告诉他自己是严格奉行禁欲主义的虔诚基督教徒,认为精神方面的交流才是高层次的爱情,所以恋爱不满三年未过稳定期拒绝发生性关系。
姜寻那时被爱蒙蔽了眼睛,觉得拿下贺峥这样的人极有成就感和征服欲,对贺峥言听计从。分手后新谈的对象没多久就想跟他上床,把他气得够呛。
他是家里幼子,虽然被惯大但在这方面家教很好从不乱搞,把这事跟向来替他拿主意的只在跟贺峥交往这件事有过争吵的哥哥说了后,他哥很赞同他分手。
但也因此更显得贺峥与众不同,叫他念念不忘。
现在想来,什么禁欲主义,他怀疑贺峥是借此来掩盖自身即使不是性无能也是严重性冷淡的事实。
“贺峥肯定是阳痿。”
有理有据得出结论的姜寻嘀嘀咕咕地自言自语——所以林向北第一次跟他见面就求包养,一定是耐不住寂寞才“红杏出墙”!
张筱敏没听清他后面说些什么,但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毕竟她从来没有见过有人在感情世界里能缺心眼成这样,和谁过应该都能自娱自乐地上演一场让人啼笑皆非的爱情过家家。
“是不是那个?”蔡博明兴奋地杵了杵出神的张筱敏,同时问贺峥。
贺峥抬头一看,穿着简约的灰色宽松短袖和深蓝色牛仔裤的林向北刷了卡从小区门口走出来,因为个子高又瘦白,打理得很清爽,虽然离得有段距离看不清脸,但整体跟二十出头的大学生似的。
周卓等人下了车,嚯的一声,朝贺峥挤眉弄眼。
贺峥接受到善意的调侃,笑道:“他跟朋友约了饭,还不知道你们要一块儿去,先别吓着他。”
林向北远远就见到贺峥旁边站了三个半生不熟的面孔,都刚从律所下班,春末闷热的天仍西装革履的,外套都脱了放在车厢内,铅尘不染的修身白衬衫束在西装裤里,在临近下班人流量骤增的小区门口,这几个人往那儿一站要不注意都难。
林向北不知道贺峥会跟同事在一起,脚步停了下来,竟然看都不看贺峥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此情此景,倒跟在金沙大饭店门口时有几分相似。
蔡博明奇道:“诶,这怎么还走了?不是这个啊?”
贺峥太阳穴突突一跳,快步上前一把握住林向北的小臂,将人转向自己,“你没看到我吗?”
林向北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瞄了一眼往这边探头探脑的几人,赶紧别过脸说:“等你同事走了我过去找你。”
听起来比偷情还要见不得人。
贺峥气笑了,“走,给你介绍,待会一起去吃饭。”
一句话包含两句过载的信息,林向北无从消化,还没来得及问清楚,人已经被贺峥拉到了同事面前。
周卓记忆力好,那天虽然下着雨,视线昏暗,但林向北实在太好认了。
再者他听贺峥道和对方儿时有过龃龉,还向着贺峥说了句“那不要紧,别跟那种人计较”此类带有隐隐歧视意味的话,因而印象更加深刻,眼下等林向北站到他跟前,他难掩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