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得怎么样?”
手机架在桌面,林向北和贺峥趁着午间休息忙里偷闲地视频通话,一个在家,一个在办公室,隔着屏幕一起吃盒饭。
林向北神情有一点颓丧,磨磨蹭蹭吃了十几分钟,大米饭只受了点轻伤。
越往下学课程越复杂,完全把他不够用的大脑给绕成猪大肠,今日答题时更是翻遍了书也还是懵懵懂懂的,面对贺峥的发问,他非常羞愧地低下了头,拿筷子戳着菜叶子,嘟囔道:“还行吧。”
贺峥安慰他几句,换了话题,“今晚我去金沙吃饭,给你打包,有想吃的吗?”
几个月前,林向北还在金沙大饭店做泊车员任风吹雨打,哪里能料到现在搬进了贺峥的家,每天朝夕相处,生活翻天覆地的变化,想想简直比做梦还要魔幻,但提起他们重逢的地方,林向北的心情由阴转晴,嘴角有了点笑容。
“想吃板栗烧鸡和玉米炒虾仁。”
贺峥应声。
林向北随即问:“和同事去吗?”
“对,去见一家公司的法务代表。”
贺峥虽是外聘,但打过类似的官司,赢得个满堂彩,这一桩要是能拿下来,收效不菲,也为此付出极大的心力。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林向北胃口好转些许,在贺峥的监督下把肉都给吃进肚子里,正准备互道再见,突然一阵“笃笃”的几下敲门声打断他们的闲话家常。
“贺律,委托人到了。”
清甜的嗓音穿透电子产品来到林向北的耳边,他捏着筷子的手指猝然一紧,低下了脑袋。
贺峥不着痕迹地瞄了眼屏幕,因着林向北正在埋头吃饭,没能看清表情,他淡淡地回了声好。
林向北抬起头笑说:“我也要背书,不打扰你工作了,拜拜。”
很自然地对着镜头招了招手,把视频切断,很深地叹一口气。
他根本没法假装若无其事,只是听见姜寻的声音就不由得去揣测贺峥跟对方相处时的情形,好不容易调理的心态顿时又像被打散的蛋黄一样变得七零八落,别说背书,连网课老师在讲些什么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整个下午,林向北都处于一种很焦躁惶恐的状态,跟有分离焦虑症似的,恨不得马上飞到贺峥的身旁。
他几次打开手机,滑到一个备注为“王哥”的联络人页面,以前在金沙的同事。
最终因无法忍受内心的煎熬,心一横把编辑好的信息发出去,“王哥,好久不见,你还在金沙上班吗,能不能帮我个忙?”
他把贺峥的车牌号告诉对方,然而真的这么做了,却没有松口气的感觉。
差不多七点,王哥把拍摄到的视频传送给他。
跟贺峥走在一起的两个同事林向北都见过一面,除此之外,同行的还有姜寻。
几人西装笔挺,下了车后有说有笑地进了饭店的大门。
因为是偷拍,镜头有点晃,但林向北依旧可以看到姜寻对贺峥说着话,贺峥虽然没太多的表情,但也安静地听着,不知道谈的公事还是私事,看不出是什么情绪。
十几秒的视频,林向北拉了好几遍,试图看出两人之间的气氛,当他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的时候,一怔,把手机往桌面一盖,胡乱地搓揉自己的头发。
他这种做法跟变态偷窥狂有什么区别?
要是被贺峥发现了,一定会很生气吧,说不定还要告他个侵犯隐私权和肖像权——真是不知死活,有过一次铁窗泪还不够吗?
不间断的学习中有了一点法律意识的林向北懊恼不已,真想刮两个嘴巴子把自己打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