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峥的嘴唇微凉、柔软,因为接触的时间太短,林向北没悟出更深的门道,但感觉还不错。
他不必说话,悄悄爬上双颊和耳朵尖儿的绯红为他代言。
意识到林向北的不排斥,贺峥深受鼓舞一般试探地、徐徐地再次将唇落下。
都缺乏实践,四瓣唇先是生疏地互相擦揩着,连呼吸都小心翼翼地放缓,然而这种太过礼貌的触碰无异于饮鸩止渴,他们急需一种更热切的、剧烈的方式回应彼此身体里一阵阵、一浪浪涌上来的热潮。
贺峥率先进攻,两只手摁在林向北的肩膀上,舌尖从唇缝里探进去,碰到了抵抗的坚硬的牙,但很快地,林向北牙大开,用同样柔软的武器跟贺峥缠斗起来。
一种干柴烈火,火山爆发,海啸山崩,都非人力能阻挡的最原始的冲动、最浓烈的欲望。
分不清谁的手先抱着谁,分不清谁先勾住谁的舌头。
唇碾着唇,牙磕着牙,较劲似的要争个高下。
冬夜的冷在蓄势待发的化学反应里变成了熊熊的火焰。
林向北的呼吸被烧得很乱,像跑了八百米般喘得停不下来,又像坐进一艘扛不住风浪的帆船,大脑、身体都在起伏里发昏而变得绵软。
贺峥跟他你追我赶,一秒的分离都嫌长。
床因为激烈的拥吻咯吱咯吱地响,叫声勉强拽住两人摇摇晃晃的意识,他们分开一点,近距离地在彼此的眼瞳里看见对方微红的脸。
应该要停下的,可是谁都没了理智,如同鱼不能没有水,现在停下,他们都会死掉一样——友谊没死去,另有一样鲜蹦乱跳的情感活过来,陌生而浓烈,好似早就存在许久许久,只等待他们去发觉。
现在他们终于打开了这个秘密的快乐的宝箱,谁都舍不得合上。
只是亲吻已经不够,都往下。
贺峥的手抓住林向北的。
林向北的手抓住贺峥的。
快速的、疯狂的——
冲上云霄。
贺峥猛地睁开了眼,窗帘没拉好的一角泄进黄澄澄的天光,打在白墙上如跃动的波光粼粼的湖面,于初醒的瞳孔里浓缩成一点细微的金黄。
熬了大夜的贺峥微微喘着,未料想年近而立居然会因为十年前的一场少年春梦而沸腾。
他闭起眼,等待被调动的海域恢复风平浪静。
今天要开庭,他必须起早,本该以绝佳的精神面貌去面见法官,然而这些时日被搅乱的作息却迟迟无法调理正常,在镜子的助力下,他见到眼白里有几根细细的红血丝,拿手揉了揉,未能揉散。
停了车,在路口跟张筱敏和助理碰面。
女人一见到她就难掩惊讶地道:“贺律师,你别真是庭审前综合症吧?”
贺峥喝过咖啡提神,沉声说:“昨夜睡得比较晚。”不单一夜,事实上他这种症状已经有一段时间,但他并不打算接着这个私人话题,问,“当事人还没到吗?”
拎着一袋子资料的助理答道:“已经在路上,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