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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归去来一（第2页）

她的装束也与中原人有所不同，像是将件连裙的彩纱披在了身上，一侧手臂没有遮挡，皮肤全都裸露在外，带着一串金镯子。

徐飐靠近院前时，这女子正身在屋内，对着摊开在桌上的几幅画卷出神。

这些画卷中，仅有一两幅是写意山水，气势恢宏、意境高远，剩余的大多是人像。

几卷人像画笔法细腻，每一根线条、每一抹颜色都极尽考究，猛一看，纸上的人简直如同是活的，有的在嗔、有的在笑，惟妙惟肖、妙不可言。

而不论山水还是人像，不起眼的落款处，均写着“空明散人”四字。

这女子听到屋外动静，三两步出了门口，继而便与院外的徐飐四目相交。

二人对视之际，俱是一阵错愕、一阵恍然，同时脱口而出道：“是你？！你怎么会到这儿来！”

女子见徐湛怀中还抱着一人，立即又再问道：“那人是谁？”

“他——”徐飐稍一犹豫，便一个飞步跨进院子，对女子道：“兰雅，真是太巧有你在！虽多年不见，但其它的话可否都容后再说？请你先帮我瞧瞧这孩子有无大碍。”

“好，进去说。”这个被徐飐叫作“兰雅”的女子随意瞥了眼萧弋，便把徐飐让进屋里，让徐飐将萧弋放置在床上。

触到萧弋腕间时，兰雅先是小声道句“好冰”，随即便给萧弋号了阵脉，眉心也随时间推移越皱越深。

“怎么样？”徐飐满脸忧色。

兰雅收回手，拖着下巴颏思索：“据我估计，有人给这孩子乱吃了东西。那人想用药激发这孩子自身的力量去对抗体内的寒凉之气，但那药性太过刚猛，未能循序渐进，便起了反效果。”

“那怎么办？”徐飐急切问道。

“别担心，一时半刻还不至有性命之忧，”兰雅顿了一顿，又严肃反问道，“这孩子受顽疾所累，得有十几二十年了吧？”

徐飐暂时松了口气，点头道：“没错，他自小患病，过得很不易。”

兰雅坐到桌边，视线不经意地落回画卷上，不带感情道：“我推测，这孩子尚在母体内时，就遭受了寒凉之气的侵袭。他母亲怀着他的时候，理应是去过极寒之地，一待至少半月以上。而且在这之前，那位母亲很可能还中过什么毒，孕时身体已受到影响。后来母亲再有寒气入体，之前的毒素与寒气便相融相合，经由母体传给了胎儿，并深入了胎儿的五脏六腑、奇经八脉。”

“这……”徐飐眼中透出些许游移。

“怎么？我说的与你所知有偏差？”兰雅微一挑眉。

徐飐深蹙前额：“我听你意思，这孩子不是出生后才患病的？”

兰雅冷哼道：“他先天不足，病症必然是打娘胎里带出的。不如你将他母亲带来见我，让我当面问问她？”

“……”徐飐垂目沉思，闭口不答，老半天再没吭声。

兰雅冷睨徐飐，又起身踱步到床前，这才仔细瞅了瞅萧弋的面容。

可就只这一眼，她高冷的神色，竟蓦然起了变化：“怀宁，我为什么觉得，这孩子与那人很像？”

徐飐抬头，不解道：“什么人？”

兰雅指了指桌上的某幅人像画：“你自己看。”

徐飐立身桌前，却瞧着画卷微微一怔。

兰雅所指的，是幅双人画。

画上一对儿少年男女，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男的清俊潇逸、女的英姿飒爽，都是人间难寻的好容颜，在画中给人的感觉也是情深意浓。

细致一比对，确是教人越瞧越觉得，萧弋与画上少年桃花灼灼的眉眼，有着六七分相同的神韵。不单如此，若再往细枝末节处看，他与那少女的下颌走势，竟也有点点类似。

“这是……他二人的自画像……”徐飐喃喃自语，不时却又摇头，“人有相像很正常，更何况，这孩子本就是……”

话到此处，他似是意识到自己失言，没有再往下说。

不料兰雅追问道：“本就是什么？怀宁，我问你，这孩子到底是什么人？值得你这般紧张？”

徐飐半晌沉吟，方才肃穆直视兰雅的双眼：“幸亏今日是你，那便说与你也无妨。但你必要对此守口如瓶。”

他遂告知兰雅，萧弋即为大邺黎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