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千秋岁(四)
萧肇目不转睛,满场敖人亦然。
长刀毫不留情地从空中下落,掠影浮光,虎虎生风。
歘。
……
万籁俱寂。
……
万籁俱寂,是因为全场的敖族民众,都在寻声逐影。
寻声——那“歘”的一声响,与想像中掉脑袋的声音,是不是差得有点远?。
逐影——头颅被斩落身体,不应是“咚”地砸到地上、然后再滴溜溜地翻滚上几周吗?
按理说,是。
都是。
可惜……
这时却不是。
场下座台上的千百双眼睛,无一人看到“按理说”的那一幕——萧肇手起刀落不假,可萧弋的那颗脑袋,仍旧好端端地待在他的脖子上。
那“歘”的一声,仅仅是长刀劈空导致的气流涌动。
刀刃就悬停在萧弋的后颈,落于刀下的,不过萧弋一缕长发。
萧弋的头发一向束得没规没矩,原本垂坠至后腰的发尾,至此霍然短了一截,只剩及肩的长度。
下一瞬,一阵从山那头刮来的风,便吹得这把断发,在空中纷飞四散。
萧弋,还活着。
“族长,这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不杀了他?!”
人们难以置信、瞠目结舌,震惊的嘶吼、躁怒的斥问,瞬时响彻全场、穿云裂石。
“忞初……当真放过了那人?!”
谢峻藏在折扇后的瞳孔,颤动着露了出来,就像地动余震未散。
“什吗?!小朋友他——没没没、没死成?!”
玑玄子弹珠似一打一蹦高,仿佛重获新生的是他老人家本人。
要说场下唯二没有剧烈反应的人,大概只有沈夜和温让。
沈夜寂然凝视着场中变化,深渊似的目光绕场一周。
温让脸上也没什么起伏,只隐隐地勾唇,好似对这惊人的转折早有预料。
萧弋依然无声无息地低着头。
萧肇则收起手中长刀,肃穆挺立,直面族人振聋发聩的抗议与谴责。
“族长,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
场下座台上的男女老少纷纷振臂高呼,沸腾如洪水爆发、火山喷涌。
“我知道你们要问什么。现在,我就来回答你们!”
萧肇昂首扬声,以一人之力抗衡全场。
再就见他在众目睽睽之下,亲手为萧弋解绑、扶萧弋起身,让萧弋与自己并肩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