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宁及时掩住她唇,劝她:“你听话回凉州,否则阿翁和阿耶阿娘都会怨我的,我也没法原谅我自己。”
她果断摇头,陆慎之此人心机深沉手段狠辣,极难对付。
此时选择离开,阿姐必定落入险境。
顾长宁看着她道:“窈窈你放心,我留了后手,待会儿我把那侍女迷晕,就去冀州寻阿耶,到时候我们凉州见。”
暂且不说镇北侯愿不愿意过问这桩闲事,光凭借阿姐一己之力,就不可能赶路三十多里地去冀州,而且她没有路引,无法入城。
这个计划太不成熟,也太过冒险,但为何他们部署得如此顺利?
蓦地,她想起端阳那日清晨,陆慎之意味深长的反问,以及似笑非笑、讳莫如深的神色。
他一定很早就知道了。
徐妙宜暗道不妙,迅速挣开她的手,“阿姐,你现在进去告诉他们,我不走,让他们快些走!一刻也别耽搁!”
顾长宁着急起来,“为何不走?”
她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转身正要出去拖住知微,却被拉住。
“我知道,我骄纵任性又软弱糊涂,被贺庭那种混账骗得团团转,就连阿娘也嫌弃我,只有你肯一直帮我,身为阿姐,我不能放任你跳入火坑……”
顾长宁声音渐渐哽咽。
徐妙宜迟疑片刻,眸中同样浮上泪意,将她推到后院,“阿姐,你一定要听我的!”
确认顾长宁进去后,她这才打开房门。
知微在远处候着,遥遥向她行礼,“娘子,主上来接您了。”
她瞳孔微微收缩,面上掠过惊讶。
陆慎之来了?可他分明说要回冀州几日,为何突然又来这里?
是不是他发现了异样?
一想到此,她几乎快要站不住,心跳砰然,鬓角沁出香汗,将手中锦帕揉乱。
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必须尽快将郎君哄走。
她勉力扬起温柔笑容,“好,我阿姐她挑得不太满意,知微,你在这里先等一等她,我先回去。”
陆慎之是乘车来的。
她登上马车,撩开车帘,望见郎君端坐着,面容英伟冷峻,却透露出几分苍白。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徐妙宜闻到血腥气混杂着药味,不由颦眉,“五郎,你受伤了吗?”
卫栩淡淡道:“办事不周,被上峰罚了,索性告假几日回来陪你。”
她急忙走至郎君身旁坐下,关切问道:“伤在哪?郎中看过没有?”
叛军收复失地了大败朝廷军,上峰为何要罚他?
结实有力的手臂横在她腰间,他将她往身边揽了揽,“嗯,不碍事。”
确认他并无大碍,徐妙宜轻轻低下头,试探开口,“对了,上次我要与你说,我舅舅家那个姓裴的郎中要走,你说让我自己做主,我便让他走了。”
那肃然冷漠的容色终于松动,卫栩牵了牵唇角,嗓音压低,“我知道,但他走不了。”
她猛然抬头,侧过脸对上那双琉璃瞳,柔弱身子开始发颤,欲言又止。
裴言果然已经被他擒住。
卫栩瞳中狠戾杀气几乎就要倾泻而出,嗤笑:“千万不要帮那郎中求情,也别跟我说这是你的主意,嗯?窈娘,你没那么蠢。”
“不是的,他们误会了,不知道我是心甘情愿与你在一起的。”徐妙宜指尖发颤,抓着他的手哀求,“五郎,你不要伤害他们,他们没有坏心,我这就……这就让他们回凉州,今后再也不见他们,我保证!”
她几乎快要语无伦次,杏眸浮上盈盈泪意。
卫栩欺身逼近,气息变得格外危险,“他喜欢你,你呢?”
“我不喜欢他!但是他救了我和阿姐,在紫云郡的时候,我们被俘虏了,是他给我和阿姐送了药,后来也是他和李大夫带我们逃走。”徐妙宜极力安抚他的情绪,“五郎,你不要与他计较,他争不过你,我更不可能和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