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柔弱是她一贯的手段,若非为了保住裴言性命,何至于主动和他亲近?
想到这些,他呼吸渐沉,定定望着她,瞳中怒火几乎要喷涌而出,将那张梨花带雨的芙蓉面灼穿。
胆敢再提一句那小郎中,他现在就吩咐郭恒将人杀了。
徐妙宜直视他的目光,拼命定住心神,温柔哄着他:“五郎,我不做什么,我看看你的手。”
卫栩剑眉往下一压,眸光凛冽,其警告意味不言而喻。
她佯装不知,壮着胆子,素手攀上他的右臂,“我会一点医术的。”
察觉到他并未抗拒后,徐妙宜轻轻按了按,顿觉情况不妙。
当时心绪激动下手没轻重,果然刺到了手臂经脉。
徐妙宜立刻从他怀里跳下,取出锦帕系在手臂上方扎紧,用力按住伤口帮他止血,慌乱地对车厢外道:“郭大哥,快去医馆!”
血如涌泉,从那白皙纤细的指缝间渗出。
卫栩沉沉注目她,小娘子容色焦急,倒不像是装出来的。
拜她所赐,他如今又多了个告假的理由。
马车飞速疾驰,后背伤口被震到崩裂,重又渗出血,他不由得皱了皱眉。
看来这次当真要休养一段时日了。
一刻钟后,马车在医馆前停住。
郭恒撩起车帘,望见两人衣裳上血迹斑斑,暗道不妙,急忙唤来护卫将卫栩搀下车。
郎中同样惊诧,见郎君杀气沸腾来者不善,战战兢兢帮他缝好右臂伤口,半句也不敢多问。
一番折腾下来,回到郡守府,已是黄昏。
临下车前,徐妙宜牵住他的衣袖,终究还是央求他:“能不能不杀他?”
卫栩冷冷开口:“我给过你机会。”
端阳那日他亲口询问,若她当初全盘托出,便不会有后来之事。
“我不敢赌,我怕你不信任我,怀疑我。”徐妙宜眸中浮上泪,“我以为阿姐劝住了他。”
顿了顿,她又解释:“阿姐她也是为了我好,你不要责怪她。”
卫栩眸中掠过一丝不屑,顾家女郎蠢笨懦弱,居然还敢撺掇她出逃。
“你也不要责怪裴郎中,好不好?喜欢一个人并没有错,他从未想过与你相争。”徐妙宜握住他的手,柔声说道,“五郎,等到了洛京,你娶我,我们生个孩子。”
卫栩勾了勾唇边,冷笑。
那夜他与她下棋,主动求娶,她并未应允。现在却为了旁人性命,再度提起此事,将成婚当做交易,想从他这里谋取好处。
然而未等他回绝,车厢外传来一道陌生声音,“侯爷可算回来了,殿下在府中候您多时。”
两人俱是一怔。
沉默片刻后,徐妙宜抬眸,心生疑窦。
车厢里只有陆慎之和她,这里并无侯爷,那人说的是哪位侯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