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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第1页)

那天晚上月光出奇得皎洁,霍去病在月光下看那朵花。他没有从中看出什么端倪,而是看着那朵花逐渐地消散在月光下,消失在他手掌心里。当时他并不觉得惊异,反而觉得这样是应当的。玄奇的物品无法长久存在于天地之间,那朵花显然归于玄奇之属,消散了也不足为奇。霍去病没有多想这件事,直到三年之后,出征之际,他忽然发现他手腕上不知道什么时候长出了这样一个印记,很小,并不起眼。起初霍去病并没有意识到那是什么,直到他装备齐整,习惯性地整理弓弦——那一瞬间他僵住了,他想起来手腕上那个印记其实是一个花苞的形状。想起三年前神女折赠的那枝花,想起传进过很多很多人耳朵里的那句话。那是神女的青睐。还是更隐秘的一句话。神女受到冒犯,将要降下神罚。当时霍去病一手持弓,另一手不得不按住太阳穴,脑子里像是有一根筋在抽着疼,又像是有什么东西试图从他脑子里长出来。他觉得疑惑,因为想不明白,那朵玄奇的花在三年前忽然消散,这个玄奇的花苞印记又在三年后忽然出现。偏偏就在此时此刻,他将要跟随在卫青身后走上战场。他想起来更多的东西,三年前神女赤足走来,层层涌动的白衣,月下翻飞的裙裾如同巨大的羽翼。脑子里传来的疼痛止住了,霍去病放下手。他觉得自己从这一刻开始有些不一样了,却又说不出来哪里不一样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起上古神明食人的传闻。他记得神女的嘴巴很小。这一年他十六岁,还是个少年人,但也已经长得很高了。他试图想象神女张开那张小小的嘴,伏在他身上,像传闻中那样一口一口撕咬他的模样,发现想象不出来。可这个印记出现的时机又如此恶毒,就像是一张恶毒的嘴,伺机而动,要将他生吞活剥。此后很长一段时间,那个印记都没再有任何动静,有时候霍去病简直要忘记它的存在,它无害得就像是一张收拢起来的嘴。但这张嘴终于张开了……在战争爆发的那一刻。霍去病骑在马上,没有低头看,可那个印记在那时就像是烙印在他眼里一样,叫他避无可避。他看见花苞在缓缓地张开,里面的东西模糊看不清楚,似乎是层层叠叠的银白花瓣,又似乎是层层叠叠的银白利齿。而且这个印记在发烫,此时它又像是变成了一口银白的大锅,在煮热他浑身的血。据说人在战场上被砍断脖子的时候,喷出来的血是腥热的,甚至是滚烫的,会冒出白烟。霍去病觉得此时他的血就像是战场上的死人那样腥热滚烫到要冒出白烟。可他的头脑却是冷的。此时他又觉得那个印记上裂开的缝隙就像是一只眼睛,从天上俯瞰他的眼睛,眼神是滚烫的,投下一种关于死亡的注视。他若无其事——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依照之前得到的情报,做自己之前就想过的,应该做的事。在策马驱驰的过程中,那个印记持续地盛放也持续地发热,但霍去病一概不理。戈壁上的风割面而来,骏马奔驰的速度就像是能追上风。他喜欢这种感觉,骑在马上时他总是觉得自己能撞开所有拦路的东西,抵达任何想要抵达的地方。那个印记烫得要把他烤出肉香味了。没办法再置之不理,于是他转而想到,神恩如海,神威如狱。又想到,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是以神威也算是神女的青睐,而他正披挂着神威纵马狂奔,当然只会更威猛无敌,无往而不利。——既然神女也青睐我,那漫天诸神未必不会助我一臂之力。印记盛放而滚烫。则我此去,更当建功万里,杀人扬名。——战事完毕之后,一直到回到长安城,得到封赏和赞誉,花苞上裂开的缝隙都没有再收回去。这是他对卫青隐瞒的唯一一件事,因为生怕卫青知道之后会担忧,也生怕将这件事告知卫青之后,会把神女的视线引到卫青身上。之前他一直确认自己瞒得很好,确认卫青没有生出疑心。可神女的注视搞砸了一切。卫青一定会问他,为什么满座衣冠,神女的视线却独独落在他身上。而他该怎样回答呢。他只隐瞒过这一件事,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盘问,更不知道该如何在面对卫青的时候说假话。可是出乎他的意料,卫青一句都没有问,一直到宴席散尽,一天之后,两天之后。卫青再也没有过问这件事。霍去病也没有对此解释什么。他想他已经完全懂得了此前卫青的那番话。舅舅当时……其实也是在向他告别吧。从前他年纪很小,站在舅舅身后就足够了,所以舅舅总是询问发生在他身上的每一件事。可如今他是从战场上走下来的人,他已经长大了,不能再站在舅舅身后——也不必要再向舅舅交代任何一件事。——宴会后半程,气氛变得极其诡异。因为神女一直没有离席的意思,所有人都只能站着,也没有人敢说话,席间出奇地沉默和冷峻。也因为陛下的脸色忽然就变了,从满面红光,变得铁青,而且神色阴沉得就像是要滴出水来。所有人都小心翼翼,生怕触怒此时的陛下。他现在的模样,看起来随时都会举剑冲进人群里,怒吼着砍下来几个人头。黑铁时代01刘彻何止想杀人,刘彻简直想弑神!倘若不是一丝理智尚存,他现在就要冲到神女身边,血溅五步,天下缟素!怒火滔天,但他还不得不忍耐。因为心里清楚,倘若真的凭怒意而拔剑,那五步溅开的只会是他的血,装裹天下的素缟也只会笼罩在他的灵柩上。刘彻……艰难地收敛了难看的脸色。脸色冷静下来之后他心里也立刻冷静下来,宴会上的氛围也跟着缓和了许多。他意识到他失态了,其实没有必要,神女只是出现在宴会上而已。此前他从来没有想过要限制神女的行动范围,因为心里知道自己做不到,更知道这件事没有意义。他见识过神女那观天视地的恐怖视野,在她张开眼睛的时候,可以看到她想看到的所有人和所有事。所以她在哪里都一样,刘彻也从来不怎么在意她在哪里。他在与神女相关的事情上,姿态一直镇定从容。刘彻没有对此表现出自傲,但心里多多少少也自视甚高,觉得自己很了不起。从前他父皇教导他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说帝王之心,在于镇定自若。而如今他青出于蓝,在神女面前也镇定自若,他的帝王之心已经功德圆满了吧。但直到此时此刻,刘彻才意识到其实他也不过是个凡夫俗子而已,所谓的帝王之心,说穿了也不过是凡人之心。此前他在神女身边镇定自若,只是因为他一无所有而已。是啊他坐拥天下,但在神女面前他仍然两手空空,抓不住天地间最细微的一缕风。而现在他稍微抓住了一点东西,在见到神女时立刻惊慌失措,因为担心会失去,会重新一无所有。他回想起自己此前的兴奋,此时那种姿态显得如此难堪,简直是一只躲在屋子里的猫,因为侥幸得到了一只死老鼠而沾沾自喜。甚至还担心忽然闯入的猛虎会夺走他的死老鼠。对比起他所追寻的和神女拥有的,这值得普天同庆的一场大胜,与腐臭的死老鼠一样不值得一提!发热的大脑逐渐冷静了下来,刘彻笑了起来。他重新找回了那种无所畏惧状态下所催生出来的孤勇,招手引来乐姬舞女,又令人撤掉残羹冷炙,端上重新烹制的菜肴。尽管因为神女在场,众人都有所收敛,但这浩大的宴席,转瞬之间,就又重新热烈了起来。所有人都极力配合这场宴会,使劲浑身解数,掩饰站着吃饭饮酒的不适。后来很多年后,这些人回想起这一天,都还记得站着吃饭的窘迫。今夜能够列席汉宫的都是高官和王公,炊金馔玉都只是寻常,而比炊金馔玉最要紧的是钟鸣鼎食。吃什么只是口腹之欲而已,然而怎么吃却象征着权力和地位。坐到这样的高位,权力和地位不说比命更重,但也相差不远了。站着吃这顿饭是折磨是羞辱,是在否定他们的权力和地位。可刘彻不坐他们也都不敢坐,天子固然不可轻易折辱群臣,然而刘彻携兵威之势,其光其炽,正如中天大日。他们不敢有异议,甚至不敢稍微露出一点难看的脸色。不仅仅是天子的高位值得敬畏,时至今日,刘彻这个人本身,也已经值得敬畏。而更极少有人意识到为何刘彻始终坚持不坐。他们固然从出生时就没有吃过这样不合礼节的一顿饭,然而刘彻万金之躯,怎么也甘心忍受这样的耻辱。固然神女在上,然而往日陛下与神女并肩而坐的场面,也并不是没有见过啊。有些心思活络的已经在偷偷地去看霍去病。没有人忘记神女之前一直看着他,看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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