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帝师,亦为天下寒门学子之师,县试,院试……通往京城贡院的路有多难走,白巍心底清清楚楚。
这是他们唯一改换门第,得昂宏志的路啊!
“安乾三年后,江西那批受辱的秀才,再无一人得志啊……”一想到这,白巍老泪纵横。
冬日已过,春风和煦,徐辞言跪在屋里,却好像一瞬间被穿山越林而来的清风给拂了过去,神智清明。
江西文风兴盛,启朝素有文风南移的说法,可安乾三年过后,偌大江西科场,再无一才子出世。
一边是高山仰止心向往之的老师,另一边,是被老师之子断了的科举路。
名满天下的白家都这样,考到后面,又能考出个什么东西呢?
撞死在龙门的秀才尸体,埋在了地里,也埋在了江西秀才的心中。
一时间,文心尽毁,再无英才。
可徐辞言知道,白家是被冤枉的。
原著里,白巍濒死之际留给皇帝的绝笔,不提白家亦不提身后事,只求启帝不要放弃彻查,无论结果如何,给天下学子一个交代。
也因此,启帝才会在遗诏里要求男主继续彻查。
他在位时,阁老势大,每查到关键线索,就被飞快抹去,自己做不到,儿子却未必不能。
毕竟阁老已老,终会死啊。
原著最后,男主不负启帝希望查到了真相,却因一己私欲将真相掩埋。
于科举这般关乎国本的大事都如此,他这皇帝当的,实在是称不上一句英明。
徐辞言心底五味杂陈,他看向白巍,老者亦看向他,浑浊的眼里一片泪意。
“先生茂德,弟子愿拜为师。”
起身肃整衣冠,徐辞言庄重跪下,“来日若得时机,必将誓死查得真相,以正科场!”
“好,好!”
白巍声音哽咽,踉跄地推着轮椅,亲自把他扶起来。
“得徒为此,定将全力以教之!”
…………
林娘子拖着个小尾巴,有些踌躇地看向院外。
昨日事已递给石县令处理,按理来说,他们今日一早就该回徐家村了。
偏偏一大早,徐辞言就被石县的人唤走。
他走得急,没来得及和林娘子解释,林娘子心底便不由得担忧几分,怕是官府里的事牵扯到了徐辞言。
石夫人见她神态,意味深
长地笑着安慰。
“你家孩子呀,是被叫去考校学问了。”
“有大才之人,想收他为徒呢。”
连石家都夸赞的人,必然是真的有学问之人!
林娘子见徐父科举,自然知道有良师相助的重要性,一时间她心情由忧转喜,连连期盼着儿子能拜良师。
眼下,见徐辞言从影壁后头转过来,林娘子连忙追问。
“定好了,”连日来的期盼得愿已偿,徐辞言再少年老沉,也不免心情雀跃,笑着对林娘子开口,“我们今日先回村里,等定个好日子再带着六礼上门,庄重地拜夫子为师!”
林娘子不知道白家的事,但也从徐父口中知晓过这位大儒的存在,知道儿子被人收入门下,喜得不行,连连念叨。
“好,好,等会去了娘亲自给你准备东西,一定让白大人满意!”
“嗯。”徐辞言含笑看着林娘子念叨,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
临走前与石县令告辞,石秋审了一夜,从那拐子嘴里翘出了东西,正是志得意满之际,回来又听说白巍收徐辞言为关门弟子,更是喜上眉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