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她语气肯定,“只要你能给我筹到三千战士,我便替你剿了这个匪!”
剑般锐利的视线落在舆图上,武夫人笑意如刀,“是一月,剿完全部的匪。”
杨姝菱眼神发亮,赫然起身,“成交!”
…………
过了快一炷香的时间,花廊里的女眷们才见到换了身衣裳,与武夫人相携而来的身影。
视线一落到武夫人身上,几个年纪大些的妇人也止不住神色奇异。
前朝时武夫人力挽狂澜,救下了凤安府,也救下了他们。
偏偏就在新守备到来,武夫人卸甲在家养伤的时候,陛下的斥令来了。
三千一百五十二个字,字字都言尽武夫人不守妇德,抛头露面之大错,甚至将季家大人失误导致兵败城破的事情,
也一概算计到了她的头上。
真是好笑,季守备一个好端端的大男人没守住关,责任倒是落到武夫人这么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子身上来了。
而就在武夫人跪在家里听着申饬的时候,方满三岁的女儿见母亲受难,跌跌撞撞地冲出来便要阻拦,被宣旨的太监一剑划开。
鲜血随着孩童的哭叫声一同溅起。
武夫人想拦,可惜被人压在了地上,而那剑划在小女孩脸上,深可见骨。
仿佛是天定一般,母女俩个,竟然都在脸上留了伤。
一时间,武夫人只觉得脸上被敌军所伤之处火辣辣地疼,她一口血喷了出来,挣扎着要去救女儿,被吓破了胆的宦官给喊人打晕过去。
等到宦官们走了,凤安的百姓大着胆子进来,也不敢多说些什么,只能替武夫人母女包扎好伤口。
此后,母女两人深居简出,外人也渐渐忘了这事,有些没忘的,也不敢再提。
实在是这家太惨,天子金口玉言的申饬,谁不怕惹火上身?
眼下见新来的知府夫人和武夫人走在一处,众人心底五味杂陈。杨姝菱将她们的神色收在眼里,不发一言,等到散宴后,便送几位夫人离去。
到了府外,看着大步走去的武夫人,同知家的老夫人神色变换,最终带着家中女眷,朝那方向深深行礼。
道路尽头,武夫人回眸看了眼,神色恍然。
她想起离开前问杨姝菱的那句话,既然是剿匪大事,为何不是徐大人自个与她谈,倒要夫人代劳,还借着设宴的名义这般?
要知道武夫人虽闭门不出,可住在哪,只要用心打听了,倒不是个秘密。
比她女儿大上一点,眉眼动人,胸中亦有一番沟壑的姑娘笑笑,眼里满是柔和,“夫人家中可有待嫁的女儿,夫君若是贸然上门去,便是公事,传出去了,武小姐也做不成人了。”
“这世道,”她叹息一声,“到底对女儿苛刻了些。”
罢,罢!
推开家门,看着坐在屋里气质消沉,面容白净却有一蜈蚣模样狰狞伤疤横爬在面上的女儿,武夫人流下一捧热泪来。
投胎到她肚里,她女儿已经吃够了苦头,日后若她走了,还不知怎么样呢。
眼下趁她还活着有力气,便使了全身的劲,为女儿搏出个光大前程来!
…………
徐家宅中,徐辞言下衙回家,便见杨姝菱对着舆图凝神。
“夫君,”看见他进来,杨姝菱点点头,有点兴奋,又有点唏嘘,“成了。”
她把今日之事细细地给讲了,徐辞言听完,也是心底百般滋味。
徐辞言很有自知之明,他两辈子都是拿笔杆子的,和排兵布阵的武将半点关系都没有。
虽有武功在身,但也只能自保,要他去率兵打仗,那便是拿将士们的性命开玩笑了。
就算知道有崔鸿在,这仗早晚都会赢,徐辞言也做不出拿百姓性命换功绩的事情来。
但在原著里,鼎鼎有名的将领不止崔家二人。
身为边陲重地,凤安的匪却贼和鞑靼勾结,一时间内忧外患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