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微尘睨他一眼,专心致志,“月前才学会的,有时候任务一来几个县的跑,牛车实在是太慢了。”
他不仅会驾车,还会骑马了。
徐辞言穿越到现在,连马都没摸过几次,别说骑上去了,一时间羡慕得不行,眼馋地盯着那枣红马背。
看他那样子,殷微尘有些好笑,等到缓路的时候把马鞭塞徐辞言手里,“你想骑马倒是没法子,驾车倒是可以。”
“快快快怎么来!”
徐辞言不和他客气,接过鞭子跃跃欲试,殷微尘看他那生疏的动作,一时间心惊胆战地坐直了身。
在通济社学时,殷微尘虽然归属于乙班蒙童,但这纯粹是因为他那时候没钱入学晚。
殷如琰在族学里作威作福的时候,祝娘子还在拼命给人干活攒束脩呢。
若不是靠着殷父留下来的线进了喉官衙,保不准他现在都饿死在哪个角落里了。
想到这,殷微尘有些想笑,殷家现在的下场可真是大快人心。
只是祝娘子时时有些可惜,他不能走科举这条路子了。
不过他在读书做文章这些方面确实没什么天赋,想到这,殷微尘看向坐在旁边的少年。
最初的生涩过去后,徐辞言挥舞鞭子的动作也像模像样的了。
“你读书的天分,真是我见过最好的了。”殷微尘感慨。
“怎么,”徐辞言笑着扭过头,露出一口白牙,“羡慕啊,你要是愿意叫我一声老师,我也不是不能教你写写文章。”
“滚。”前方又是陡坡,殷微尘夺回鞭子,面无表情。
他只比徐辞言小一岁,徐出岫今年也有十岁了,搁古代是个大姑娘了,不似徐辞言是血亲兄弟,有
外人在,徐出岫也不太方便抛头露面。
殷微尘心细,每次休息的时候就默默地招呼着商队里其他汉子到一旁避开,让小姑娘能出来透透气。
徐辞言看在眼里,再一想远在京城的男主,只觉这对比实在鲜明。
这么长途跋涉了一月,二月底的时候,一行人终于到了山南省城。
“好高啊……”
徐出岫悄悄地拉开半边帘子,惊奇地看着道路尽头越来越清晰的城墙。
比起祁县黄泥砌成的城楼,省城的城楼就要雄伟多了,城周九里三分,高二丈九尺余,有六座城门,以整砖筑城,远远看去矗立山水之间,雄壮无比。
这座城池请了堪舆大家建制,为应和风水之道,城形似一只大龟,也因此在走南闯北的行商嘴里有了个诨名龟城。
徐辞言他们从西边乌龟前足宝成门进城,方一进去,热闹繁华的气氛就闯了进来。
梁家商队要去各处的铺子里,殷微尘也要到喉官衙的堂舍去,徐辞言带着妹妹下了马车,找到家客栈住了进去。
他收拾妥当之后,先去购置了几份礼品,才去滕家递了拜帖。
徐辞言独自带着妹妹远行,在住处上就有了诸多不便,滕家早早得了消息,说珠儿念徐出岫得紧,要他们住到滕家去。
两家关系不错,徐辞言仔细想了想,便应了下来。
今日到了省城,珠儿早早就得了消息,又焦急又兴奋地等在院里,直到日头升到半空了,前院才传来了消息。
“徐弟!”
滕明喻此日正好在家,一得了帖子连忙迎出门来,两人拜见了滕家老祖宗后,徐出岫被滕家夫人亲自接到后院里找珠儿去了。
至于徐辞言,他和滕明喻年纪相仿,两人都是好学之人,干脆就住在了一处,好交流文章。
休整了一日,滕明喻便忍不住拿着文章找上门来了。
两人对坐论经片刻,又互相看了几篇近作,一时间滕明喻惊叹连连。
“想不到一年不见,徐弟的文章竟有如此进益!”
仔细琢磨文章里的句子,滕明喻放下纸张,不由得感慨出声,“不知今年的乡试,徐弟可愿下场一试?”
若是徐辞言今年中了,十来岁的举人,传出去可谓是骇死一帮人了。
徐辞言笑着摇头,“家师说我年纪尚小,文章也还差了分火候,更何况才刚过了院试,倒不如多准备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