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顺帝钦点时任指挥佥事的崔鸿为将,率兵御阵杀敌,崔鸿用兵如神,一时间不仅夺回了三座城池,还一口气抢回了先帝时沦落的两城,一雪前耻。
一时间,启朝百姓欢呼雀跃,人心大振。
乾顺帝虽然知晓崔鸿有才,但没想到这人有这种大才,一封圣旨下去,崔鸿越级升任陕西都指挥佥事,号威武将军。
年后,陕西战事平定,崔鸿也要上京领赏,风光无限。
崔鸿其人,得志便猖狂,自乾顺帝封赏过后,没少行事无度,徐辞言在御史台认识的科道官们没少写信和他吐槽,吐槽完了又有点快乐。
无他,有这人在,御史台差事简直太好做了。
徐辞言有所心理准备,但没想到进城前就先领会到了崔鸿的嚣张气焰。
护国寺都敢一个人强占了,他占了屋子,大晚上的,是准备让别人去荒郊野外睡呢。
徐辞言笑了笑,取了腰牌递出去,“拿着我的腰牌,再去叩门。”
要品秩,他和崔鸿同为正三品,且武官品秩向来虚高半品,真算起来,他还是崔鸿上司。
算地位,他亦是乾顺帝宠臣、权臣,真对上了,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侍从领命前去,不一会,护国寺的大门敞开,有小僧侣上前来迎他们进去。
“可是徐大人?”
人群最前头站着个武官打扮的中年男子,身形魁梧气质不俗,一双眼睛明亮有神,朝马车行了个礼,“我家大人请您前去一叙。”
呵呵,徐辞言心底冷笑,搁这给他下马威来了。
第一次听说上官拜见下属的。
他轻飘飘朝外面一瞟,管事立马会意,高昂这头一言不发就指挥着马夫往里赶,“走走走,什么人都敢来拦路了,懂不懂礼数啊。”
路过那武将时,管事高高扬起鼻子,重哼一声。
被拦在外面的除了他,还有一户来京访亲的地方官家眷,她们被拦在外面本就心有不满,眼下见有人出了头,也出来个婆子,一边指挥着抬轿进去,一边翻白眼。
那武官对徐辞言敢怒不敢言,对那家眷可不客气,当下就怒骂出声,还想去掀女眷的帘子,气得一群女眷惊叫连连,面色青红。
“流氓!有流氓啊!”
“这崔大人行事,果然嚣张。”杨姝菱放下帘子,叹了口气,“可惜了,我大启好不容易出了个将才,竟然是这般人。”
“这才到哪,”徐辞言合上书笑笑,“更嚣张的还在后头呢。”
“不管他,等到进京以后有的是交锋的时候。”
只是没到晚上,徐家下榻的院子就来人了。这次,是崔鸿亲自来。
“崔大人夜半来访,有何要事?”
将人撂在前院里等了大半个时辰,徐辞言才悠悠地出来。崔鸿抬眼一看,从里屋转出来的青年眼亮神清,面容俊秀,气质不俗。
怪不得能把萧衍气成那样,崔鸿心底若有所思,面上却不动声色,一下便把身后蜷缩着的武官压到身前,沉声开口。
“本官听闻这厮冒犯了徐大人,特意把人压过来,向徐大人请罪。”
徐辞言一瞥,那武官只着中衣,背上捆着几根荆条,衣沾血色。
“呵,崔大人可真有意思,”徐辞言轻笑起来,慢条斯理地走到主位坐下,“只是本官不如您,哪敢明目张胆地对朝廷命官动用私刑。”
看着武官衣着打扮,是有品秩的官员,虽然不高,但也是实打实的朝廷人。
大启律规定,没有官方的文书,任何人不得对官员动私刑。
负荆请罪,在一些人嘴里是美谈,在另一些人嘴里就是罪过了。
“既然徐大人不原谅你,你就自个去受过吧。”崔鸿面不改色地开口,一听他言,那武官应声出去了,转身看向徐辞言的眼神却无比阴毒。
“等等!”徐辞言突然开口,意有所指,“崔大人,这位大人该去负荆请罪的,怕不是我吧。”
“什么?”崔鸿一愣,徐辞言一看他神色就明白了,这武官是半点没提自己去掀女眷帘子的事情啊。
“蒋大武,”崔鸿拧着眉问,“怎么回事?”
“大人,我,”蒋大武面色一下白起来,他有些不安地抬头看看崔鸿,才慢慢地开口,“……实在是那婆子可恨,我才动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