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凫可不信她这说辞,勾起一抹笃定的笑,双手抓住杨静华的肩膀,急切追问:“姐姐,都到这时候了,你就别瞒我了。”
杨静华眼神闪躲,避开她炽热的目光,随后心中一想,反正那人又没说不能让薛凫自己发觉,只好铁了心点点头,接着道:“你说的没错,曹铎早就先于你和太子回到了王都。”
“可是。。。。。。”薛凫有些疑惑,她回来这几日也没有听见曹铎回来的风声,李晋也没有带回消息,反而心情正好。
她接着问道:“那他现在在哪里?”
“他啊。。。。。。”杨静华思索了一番,开口道:“这家伙应是在城内哪里躲着吧,毕竟太子全城戒备,皇帝也没指望他能回得来。”
薛凫疑问:“陛下知道曹铎不是真的六皇子?”
杨静华摇摇头,“非也,只是六皇子生母本就是个不入流的渔女,哪怕才能再出众也是比不过嫡亲孩子的。”
“也是。”薛凫点点头,她心中放下了一块大石头。得知曹铎安然无恙,她整个人都放松下来,长舒一口气,心中的愧疚感也随之烟消云散。
她突然想到自己压在枕底的玉珏拓样,她注视着杨静华的眼眸,正色开口道:“姐姐,你可有渠道能够联系到曹铎?”
“有倒是有。”杨静华微微点头,眼神里闪过一丝犹豫,很快又恢复如常。
“只是妹妹,你突然问这个,是要做什么?”话一出口,她心里就暗自叫苦,自己已经违背和曹铎的约定,把消息透露给了薛凫。要是再帮她牵线联系,曹铎知晓后,还不知道会怎么怪罪下来。
薛凫勾起一抹笑意,眸色深邃,“我有一个他现在最需要的东西。”
*
夜色深沉,杨家的书房内烛火摇曳。
曹铎负手而立,正与属下商议要事,忽然,一阵轻微的叩门声打破了屋内的静谧。
一名小厮神色匆匆,快步走进来,手中捧着一个被布严严实实包裹着的物件,恭敬说道:“大人,这是从东宫太子妃处加急送来的。”
曹铎闻言,眉头微微一皱,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轻轻解开布结,露出里面的东西,一张拓样与一张信笺。
他的目光瞬间变得锐利如鹰,抬手拿起信笺,认出是熟悉的字体后,不由得微怔。
本还在商议要事的侍从见曹铎神色变幻,有些小心翼翼开口问道:“殿下,可是东宫出什么事了?”
曹铎将信笺妥善收起来,向着侍从微微一笑道:“东宫的确要出事了,只不过,是李晋。”
他将拓样递给侍从,正色开口:“去城内找个玉匠,三日内将这拓样做好。”
“是!”侍从抱拳应答。
见侍从离开书房,曹铎的面容隐在烛光里,虽是沉着脸却勾起唇角,只听见他轻声喃喃:“阿凫,虽然你帮了我,但那些背叛的事情,我可莫不敢忘。”
*
薛凫与杨静华安稳在东宫度日,好在李晋这几日侍疾事忙,也没有功夫来找她们麻烦。
春日的暖阳肆意倾洒,为庭院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辉。
杨静华惬意地斜倚在竹椅之上,手中的圆扇轻轻抬起,恰到好处地挡住了刺眼的光线,她微眯眼开口道:“那东西究竟是什么?我听父亲提及,六皇子已然开始有所行动了。”
薛凫躺在另一张竹椅上,悠悠开口道:“虎符玉珏拓样。”
她先前趁着太子不备,在书房中拿到了这个拓样,本想着作为要挟薛府的东西来解蛊救母,但如今蛊毒已解,她是个知恩图报之人,便将这东西送给了曹铎。
杨静华似是被吓到,她立马起身,侧身惊恐看向薛凫,她急切开口道:“你竟然私藏了这东西!若是被人发现。。。。。。”
薛凫打断了她的话,面色平静如水,镇静开口道:“我不似姐姐,有杨宰相做靠山,只得多备些筹码,这样不管在哪都能过得下去。”
“你。。。。。。”杨静华的面色渐渐平稳,她重新躺回竹椅,闭着眼睛开口:“但你有一个有能力的爱人。”
“不。”薛凫再一次斩钉截铁开口,“我不会依靠任何男人,我只相信我自己。”
从她记事起,父亲的身影就只存在于母亲偶尔的回忆里,未曾在她的生活中真实出现过。母亲总是温柔又坚定地告诉她,唯有自立自强,才能在这复杂的世间站稳脚跟。
这些话,就像一颗坚韧的种子,在她心底种下深根。
以至于后来,面对曹铎那凄切的哀求,她的心虽有一瞬的动摇,可骨子里的倔强和长久以来养成的独立,让她还是狠狠心,将簪子狠狠刺下,而后决然转身离去。
到了如今,她不管深陷如何险境,依旧只把自己的利益放于首位。
杨静华抬眸,目光精准捕捉到薛凫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那瞬间闪过的情绪复杂难辨。
于是,她轻轻抿了抿唇,话锋一转,神色间添了几分意味深长:“看这局势,东宫怕是要变天了啊。”
而此间阳光正好,枝头的鸟儿欢快啼鸣,庭院花香传入她们的鼻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