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子一僵。
正要挣脱之时,却听他忽开口问:
“公主,方才你有许多时机可以逃走,用我一命换你一命,这很划得来,你为何不逃?”
“现下你我都活下来了,这更划得来。”李汝萤道。
申鹤余挺直脊背,目光直直平视前方,令她可以更加坦然地接受他只是能为她提供温暖的物件。
“可那时你并不知竹笋会来。”
他还是忍不住低了低头,“你分明是抱了必死的心。”
以前他以为她视他人性命如草芥,可如今看来,她亦不顾惜己命。
可她不惜命,却又肯以她的命来换他的命。
他忽然看不懂她了。
若她一直如往日般心肠狠恶,他或许可以一直对她憎恶下去。可如今虽知她手上沾了别人的鲜血,可他却对她厌恶不起来了。
她没有继续回应他,反而在他怀中闭上了眼。
申鹤余抬起头,继续道:“我自幼身体孱弱,双亲唯一期冀的便是我能平安活下来。所以公主,就算是为了你的亲人们,也永远不要放弃自己的性命。”
这回不再无人应他,从洞口处经风传来了阵阵的鼾声。
竹笋睡着了。
良久,当他已经习惯了耳中的鼾声,怀中隐隐约约传来了一声低语。
“可我已经没有亲人了。”
。。。。。。
天光从洞口处一点点倾洒入洞中,李汝萤在暖阳的轻抚下睁开了眼。
竹笋从洞口处叼了只果子放入她的手中。
她摸了摸竹笋的脑袋,余光中却没有看到申鹤余。
“他人呢?”
竹笋抬头望了望洞外,而后又伏在了她的身下。
李汝萤站起身走去洞外,向外眺望。
不远处,空旷的山野上,有一处袅袅升起的长烟。
少年衣衫单薄地盘坐在地上,手中细细烤着串起的野物。
李汝萤从地上拾起树枝一根,将随风扬动的乌发在头顶盘髻簪起,而后向他走了过去。
她不过走了一半的路时,他将火堆熄灭转身站起。
昨夜天色太黑,她还不觉着怎样,如今乍一看他,所有的注意力都不禁锁在了他那被布缠得紧紧的左脚上,忽觉着他的模样滑稽极了。
其实他伤了脚本是极伤痛的一桩事,偏他一副风轻云淡的神色,走路却一瘸一瘸的。
她走快了许多,略带些小跑地迎了过去。
他手中拿着的是一串烤得焦焦的野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