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拾月怕裴景明再问下去,匆匆找个借口要离开。
“……等等,”
柳拾月回头——
裴景明:“到底为什么,一再出手相救?”
不待她回答,他又补充:“我想听真话。”
其他都可以随意掀过,他自有办法查证,唯独这一点,他想听真话。
“……”
之所以这么执着这个问题,是因为他的哥哥救了他,最后又背叛了他吗?
柳拾月:“虽然你平时凶巴巴的,威胁我时也确实很讨厌,但我们之间,说到底也没什么深仇大恨,我没必要刻意见死不救……”
“你一定要我说个理由,我还真说不上来……一个人杀人或许要很多理由,但救人不需要什么理由,对吧。”
裴景明怔了下,不知该怎么接话。
屋内的空气有些凝滞,柳拾月笑了下,卖乖道:“这就是我的真心话,大人可还满意?”
“……满意,”男人的声音有些涩,“多谢你如实相告。”
“不客气!”柳拾月晃了晃药壶,“那我先走喽!”
她推开门,一脚刚迈过门槛,听见身后人道——
“柳拾月,你很善良,只是要记得,不是所有人都值得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全力相救的。”
“……”
姑娘回头,笑脸沐浴在暖阳下,仿佛能融化世间一切寒冰——
“这我当然知道。”
·
吟花堂外,凰千雪早已等候多时。
柳拾月走出院子就看到了那道雪白的身影,她小跑着上去:“师父!您怎么出来了呀,休息好了吗?徒儿去给您熬碗大补汤!”
凰千雪目光落在她手中的药壶上,莞尔一笑:“给你的小情郎熬药,顺便给为师做汤?”
柳拾月接得顺口:“才不是顺便,师父才是第一位的!”
话落,她在凰千雪笑意愈深的眼里反应过来——
“师父!他才不是我的什么小情郎!”
“好好好,你说不是就不是……”凰千雪满脸都是“女大当嫁”的欣慰,“话说回来,我该叫他什么呢,你是我徒儿,那他便是……徒婿?”
“师父!”柳拾月有些恼,“你怎么跟师兄们一样啊!”
她这些时日虽没见到凰千雪,但一直与师兄们在一处,那些人平日无聊透了,乍见小师妹带着个病弱却貌美的男子回来,个个都跟山上的猴见到香蕉似的,一个赛一个兴奋,嚷着要去吟花堂看“妹婿”,还说要给“妹婿”设置考验,不能让他轻易带走小师妹……
真是叫人头大。
柳拾月推着凰千雪往外头走:“师父别开玩笑了,徒儿有正事要说!”
一炷香后,温雪堂。
凰千雪放下茶盏,柳眉微蹙:“那男子竟是紫衣司的指挥使……如此看来,确实难成良配。”
柳拾月:“……”
这茬是过不去了吗。
“说起紫衣司,也真是造孽……”
凰千雪看向窗外的梧桐树,枝丫蔓延,直向云霄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