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人……”顾夫人呢喃。
柳拾月:“是人。所以您要告诉我们那时的具体情况,我们才能抓住那个人,对不对?”
“……”
顾夫人渐渐安静下来,只眸光还有些涣散:“那天夜里,我去花园找李直,我找了好久好久,都没找到他……我打算走了,转身时却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摔到地上,摔到地上,我就看到他了……”
她又开始发抖:“他眼睛睁得很大,嘴巴也张得很大,我推他,想叫他起来,然后我的手就,就,伸到了一个洞里,我低头看……”
柳拾月感觉有什么滴在她手背上,温温热热的。
顾夫人抽噎:“我手上都是烫的血,他的胸膛是空的,黑乎乎的……”
她突然用力,长长的指甲几乎要嵌入柳拾月手背:“柳妹妹!你说那是人干的吗!人能把一颗心,这么活生生地掏出来吗?!”
“……”柳拾月悄悄缩了缩手,问,“您有闻到什么特别的味道吗?”
顾夫人愣了下:“记不清了,好像没有……”
“那就是了,”柳拾月道神色肯定,“若是狐狸,必定留下骚味,既然没有,就不是狐妖杀人。”
看着顾夫人将信将疑的神色,柳拾月又从怀里掏出一张黄符纸:“那狐妖已经被我赶跑啦,您要是还担心的话,就把这个贴在床头。”
金黄的符纸上,朱红色的字迹笔锋凌厉,看着颇具威慑力。
顾夫人宝贝似的接过。
柳拾月走回裴景明身边:“大人,她知道的估计也就这么多了,您可有头绪?”
“……通篇废话,”裴景明语气很冷,“只一句有用的。”
柳拾月:“哪句?”
“……”
裴景明看向倚在床边哭泣的顾夫人,语气很淡,却极有压迫感:“李直死在丑时,我想请教夫人,大半夜的,你为何去花园找他?”
顾夫人哭声一顿,紧接着突然抱住脑袋叫起来,声音之尖锐,叫柳拾月感觉脑袋都成了两半。
外头立刻传来重重的拍门声——
“大人,内子不适,您还是下回再来吧!”
柳拾月也呆不下去了,一手堵着耳朵,一手拉着裴景明,拽着人往外走。
远远出了明珠堂,她才感觉头没那么疼了。
“你还想抓着我到几时?”
头顶响起一道凉凉的声音。
柳拾月才发觉自己还拉着裴景明的衣袖。
她的手方才被顾夫人抓破了,冒着星星点点的血迹,拉扯中蹭在了裴景明的衣袖上。
此刻那绣金纹的白色袖口上,红色的血渍格外显眼。
柳拾月吓得一激灵,气沉丹田:“对不起!”
“……”裴景明闭了闭眼,扭过脸,“你是要跟顾夫人比比谁的嗓门大吗。”
柳拾月:“……哦。”
她觉得裴景明的脸色有些怪,却也没多想,无声做起口型:
‘对——不——起——’
“。……”
裴景明从腰带间拿出个小瓶子,随手一抛。
柳拾月手忙脚乱地接住:“……这是何物?”
裴景明:“金疮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