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何平抬头,察觉到裴如瑛眼神凌厉。
“何大人还要继续装下去么?”裴如瑛叹了口气继续道,“曾大人已将你与他的勾当交代清楚了。”
何平闻言仍旧不信,只认为裴如瑛是在诈自己。这曾崇除非是疯了,怎么会不打自招。
见他不信,裴如瑛质问道:“贪污之命不够,若加上刺杀朝堂命官罪,可够取何大人这条命?”
“口说无凭。”
裴如瑛将证明身份的腰牌重重放置:“在下,郎中令裴如瑛。”
郎中令??曾崇瞬间清醒了,他得罪的可不是一般人。他以为只有小官借大官名号借粮,怎么就是郎中令……
他耳边一阵嗡鸣,差点眼前一黑昏厥过去。
“如今,何大人可信了?”
何平之前有多嚣张,现在就有多心虚:“是下官有眼不识泰山……”
“那这药材?”
“大人随便拿!”何平将忙招呼,“快,带大人去库房取药材!”
裴如瑛将库房中大半药材装车取走。
何平见他没怪罪自己也没提其他,还以为这没事了,连忙谄媚道:“那裴大人慢走!”
“若下次再来何大人府上,不知道欢不欢迎?”
何平回笑:“这是什么话,自然是求之不得!”
裴如瑛同侍从离开后,侍卫问出来一直以来的疑惑:“大人这身份这么好使,当初为何要隐瞒身份?”
“若是我一开始便表明身份,何平或许会像曾崇一般表面做派。以权势压人,自然是比不上他‘自愿’的好。”裴如瑛解释。
走一步看十步,从万千路中选一个最好的,这是他一贯的做法。
裴如瑛带着草药刚踏入汝阳城内,却见剑书匆匆赶来:“大人,不好了!那些……那些人都死了……”
霎时惊雷平地起,裴如瑛僵在原地。
*
闽都又下雪了,裴如瑛离开的第三天。
沈昭在屋内,看着窗外的大雪愣神。冷风夹着飘雪一同从窗户吹来,白茫茫的与暖意交汇,化为水汽。
不知为何,她心中忽然生出了一种空虚感。明明与之前,并无两样。
一只手忽然将沈昭面前的窗户关上,沈昭抬头,见是绿珠。
“姑娘身体弱,不可吹风。”女子笑意盈盈。
记忆中,她好像永远是这幅样子,永远噙着笑意,永远温和。
沈昭问道:“你想过离开皇宫么?”
绿珠沉思了一会儿,还是没得出答案:“姑娘问我,我也不知。”
她又问道:“若是你能出宫,你想去哪里?”
“先前没入宫时,我便已孤身一人,也并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是啊,去哪里呢?看着眼前无忧少女,她又问道:“平日里我好像从未见过你生气。”
绿珠觉得,今日自家姑娘的话多了起来。她连忙回想了一番自己最近有没有闯祸,这才回道:“有!上次阿清说好给我留的糕点她自己却吃了!”
糕点?她从不会因为一块糕点喜怒哀乐,或者说,她不会因这王宫的任何事悲喜。
这片王城,从不属于她。
她问绿珠去哪里,又何尝不是问自己。
她有些厌倦了。
她之前,不觉得这么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