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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看阁>月明朝汐作者香草芋圆 > 第83节(第1页)

第83节(第1页)

“就是十兄想的那样。”钟少白直截了当地说,“我和七娘的性情不投,做外兄妹可以,做夫妻是万万不行的。我和十二娘才是一起长大,情投意合,我非她不娶。这次我要带走她。”钟十郎说不出话来了。兄弟俩无言对坐了半日,十郎拿过冷布巾,擦了把汗湿的脸。昨日才说好了送阮家十二娘回阮氏壁,今日荀玄微消失了踪迹,连带着再也无人提起阮十二娘。他心里隐约有了不好的预感。“此事只怕不成了。”他试图劝说兄弟,“回想起来,昨日宴席间提起此事,荀三兄虽然未当面拒绝,但是也未允诺。今日我们辞行,荀三兄不露面,替他送行的家臣不提阮十二娘,就是拒绝的意思。你年纪也不小了,须知许多事不必明说于言语的。何必与我发狠斗气,我们先回钟氏壁,告知家里你求娶的心意,各方再慢慢地转圜。”天色一点一点地黯下去,钟少白心里升腾的不安越来越浓烈。“十兄,我哪里是与你发狠斗气。”他激动起来,“你们都只当外兄光风霁月,皎月无尘。我这回见识了他做事的手段!从始至终,他何曾把我当过血脉相亲的兄弟!我担心十二娘!今日带不走她,叫十二娘落在他手里,下次再见面时,也不知她会被送去何处,成了哪家的新妇了!”耳边传来了车队行进的声响。骏马嘶鸣,车轴滚动,大地隐约震动。声响从天边远处传来,越来越近。几个钟氏部曲匆忙赶来,在马车外回禀,“两位郎君,荀君的车队回返了。”两位钟氏少年立刻起身,跳出车外远眺。天边的山道尽头果然出现了大片火把光芒。车队蜿蜒缓行,由上千部曲护送着,几名眼熟的荀氏家臣骑马当先开道。钟十郎喜道,“荀三兄回返了!如此看来,他确实半夜起兴出坞访友了,倒不是刻意躲避我们。小十二,你放宽心,事情或有转机。”钟少白目不转睛盯着越来越近的车队,“回来得好。十兄,你和我一起过去,劳烦你和我一起去劝荀三兄,叫他一个外姓人不要扣着阮家女郎不放,把人交出来,交给我们送回她家去。”钟十郎眉头大皱,“说得太难听了,那可是荀三兄!自小看顾着你长大的。什么“扣着人不放”,听起来倒像是——”车队逐渐行近,清晰地出现在视野里。钟氏车队至今未走,大车小车堵住了坞门。荀玄微在众多家臣部曲的护卫中下了车,远远地望过来。霍清川迎了过去,当面回禀了几句,回过身来,遥遥地指了下钟氏车队中央站着的两位少年郎君。荀玄微瞥一眼过去,并未多说什么,转身去车边,掀开了车帘。一个苗条纤长的身影出现在视野里。厚重幕篱遮蔽了大半个窈窕身形,但身份一看便知。钟少白瞬间警醒,含怒指给钟十郎看。“你看,他竟把十二娘带出去赴宴了。也不知是不是相看宴。这原本是阮家的分内事,有阮大兄在,哪里轮到他一个外姓人横加干涉——”一句话还未说完,视野里的窈窕身影欲跳下车,被身侧的荀玄微阻止。火把光芒照耀的清楚,众目睽睽之下,他竟以伸手扶着她的腰,把她抱下了车。钟十郎震惊地倒抽一口冷气。在他身侧,十二郎倏然哑了嗓音。漂亮的瑞凤眼大睁着,死死盯着眼前难以置信的景象。刹那间,耳边嗡嗡作响,气血涌上头顶,呼吸都停滞住了。光芒大盛的视野里,荀玄微把人抱下了车,细心地把被山风吹乱的黑布幕篱拉了拉,右手稳稳地扶住柔细的腰肢不放,略侧了下身,清冷眸光抬起,遥遥地往坞门下的钟氏车队处睨过来。两边视线交错的瞬间,钟十郎瞬间感觉大事不好,猛地回身一扑,死活拉扯住身边就要暴起拔刀的钟少白。“快把他刀拿走!”钟十郎喊来亲信部曲,死死压着幼弟,急促地劝阻,“别冲动!看看对面多少精锐部曲!想想荀氏的势力!想想你家阿娘!”钟少白被众人压在马车厢壁上,他吃了骨裂伤未愈的亏,被压制得不能动弹。黑亮的眸子大睁着,眼底瞬间充血。“他有部曲,我们没有?阿兄,我们有两千部曲!”“两千部曲,是听闻你伤了腿,为了表明钟氏壁的不满,大张旗鼓迎你回去的。”钟十郎也靠在车壁上,疲惫不堪。“不是来和荀氏结仇的。小十二,我们钟氏的根基在豫州,颍川荀氏是豫州第一大姓,荀三兄是荀氏下一代的家主。钟氏和荀氏世代交好,怎能为了个旁支女郎和荀三兄结仇。你冷静点。事已至此,跟我回去。”钟少白咬着牙挣扎,部曲死死压制着他。钟十郎回头去望,荀玄微站在原处未动,依旧睨着坞门外的吵闹动静。钟十郎吩咐周围部曲,“把十二郎弄进车里去。不必辞行了,赶紧走。”部曲们围过来,嘴里不住地劝着,连哄带拉地要把十二郎送进车。钟少白扒着车门不肯进去,挣扎间手指抠进了木柱里,几处指尖渗出了血,部曲们恐慌起来,钟十郎叹着气亲自过去掰他的手。眼看要被拉扯进了马车,钟少白带着满心的不甘,撕心裂肺地大喊,“十二娘!阿般!”夜风呼啸,吹动林木。不同于坞门下的嘈杂忙乱,山道这边的荀氏车队安静无声,车马已经停下,除了轻骑偶尔来回踱步的细碎马蹄声,再无其他声音。少年的大喊声在坞门下回荡,阮朝汐大半个身子笼罩在幕篱里。她的声音听不出什么异常,侧过身来,冷静地和身边的郎君商量。“十二郎闹得太厉害了。荀三兄,让我过去亲自和他说,让他随他兄长回去钟氏壁。他会听我的。”荀玄微并未反对,只叮嘱一句,“我领你过去。幕篱莫要揭下。”“好。”特制的幕篱太过厚重,遮蔽视线,看不清前路。身侧带有薄茧的男子有力的手握住了她的手,她被领着,缓慢往坞门下的钟氏车队走。脚下遇到了碎石,便有嗓音温和传来,细心地叮嘱她小心避让。走着走着,附近的火把光芒黯淡下去,她在幕篱里眨了下眼,眨去了眼底升腾的雾气。当她走近时,钟少白的大喊声便停了。眼前朦朦胧胧的显出少年高挑的身形。他经历了一场剧烈挣扎,狼狈不堪,已经顾不上衣衫齐整,周围部曲压制他的动作一松动,他即刻奔过来。“阿般。”血迹斑斑的手指握住了她的手,指腹蹭上了绯红,看得心惊。阮朝汐的视线往下,透过幕篱下摆,盯着伸过来的染血的手。“少白,疼不疼。”钟少白强忍住了哽咽。他狠擦了把眼角,“我没事!阿般,随我来。”他发狠地拉着阮朝汐往远处走。阮朝汐被他牵着衣袖,眼前看不清路,跌跌撞撞地往前头走,边走边轻声劝他,“别冲动,冲动无用。听我说——”钟少白意识到她的幕篱碍事,脚步放缓下来,仔细地领她绕过坑洼,赶在她踩到碎石前把石块抬脚踢走。两人走去一处僻静碎石道边说话。荀玄微的脚步停在十步外,淡漠地看着,并未跟上。回程路上,他已经把厉害关系说得极清楚。钟少白触了他的逆鳞,他有的是手段对付他。但既然当面直说出来,那就只是个警告。阮朝汐听明白了,开口为钟十二求情。他也留下一线余地,给他们独自说话的机会,让阮朝汐自己劝钟十二离去。十几岁年纪的爱恨似风,当面迅速斩断,好过拖拖拉拉,纠缠不清。碎石满地的野道边,阮朝汐缓声劝钟少白回去。“莫要再闹了。回去吧。”“云间坞是他的地盘,你我在坞门下怎么闹也无用的。不要冲动,不要做无用吵闹,你回家去。”“他说会在年底前去阮氏壁提亲。如今距离年底还有两三个月之多。你先回家去,总有办法的。”钟少白握着她的手不放,激烈地拒绝。“我不能放心留你在他这里!他对你生了觊觎心思,把你留在他的云间坞里,岂不是羊入狼口!两三个月那么久,你一个人……如果他对你不安好心……”阮朝汐听懂了他难以当面说出口的顾虑。她仰起头,隔着一层遮蔽视线的黑布,平静问他。“荀三兄把我留在云间坞里,到年底还有两三个月。瓜田李下,纠缠不清,你就不要我了?”面前的少年霍然抬起视线。钟少白露出震撼的神色,急道,“我要你!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当然要你!我只是怕……”“怕什么。”阮朝汐直视着他,“心里有什么顾虑,当面说。”钟少在极度激动愤怒之后,竟然冷静下来了。他深吸口气,将心底顾虑坦诚托出。“我怕极了你……几个月过去,就改了心意,认了命。等我这边筹备好来迎你时,你已经和现在想法不同,自愿嫁入他荀氏高门为新妇。岂不是……留我形单影只,遗恨终身。”幕篱遮蔽之下,阮朝汐无声地弯了弯眸子。绷紧的肩头松懈下来。“原来是这个顾虑。我原本还在想……你差点吓到我了。”这几日接连遭遇意外之外的转折,短短时日,她的承受力急遽增强。荀玄微叫她在路上好好地想,她的确想了一路,各种可能情况都想过了。人生前路面临重大抉择,她此刻的内心绝不似表面如此平静,但不仔细去看,却也察觉不出什么。只有微微停滞的尾音泄露出内心的不平静。碎石满地的野道边,阮朝汐说话的嗓音轻且快,极度果决。“荀三兄会在年底前提亲。我见他虽然辞官归隐,但极度留意京城的官场动向,和京城书信来往不绝。我不信他从此放弃仕途,隐居豫州。他迟早还会回返京城。”“云间坞是荀三兄地盘,不要在坞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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