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拿着什么,那么厚?”萧烈随口问。
何懋捧着那册子送到萧烈面前了,然后才退到旁边半坐半跪:“娘娘让臣交给陛下的画像。”
萧烈直接从中间翻开,一张细笔重彩的美人画像出现在他眼前了。
画像右下写了此女姓名家世,左下则有画工的大名。
他细细端详着画像中女子的相貌,却忽地想起了他的帝师。
他的帝师比画中女子漂亮。
心中有了比较,似乎就会开始不自觉地挑起刺:这画颜色明艳,但女子五官却寡淡;发髻繁复,衣饰华美,却把人衬得失了颜色——若换了他的帝师……
见萧烈看得这样出神,何懋忍不住凑过去也看了一眼,他直接去看了右下的姓名家世:“汝南张氏,张秦玄孙,郎中令张稚长女。”他念完一抬头,对上了皇帝萧烈的目光,似乎有几分冷意,他反省了一番自己的行为,迅速回到位置上重新坐了,“这汝南张氏以相貌著称,张稚从前也是被称美姿仪。”
萧烈哼了一声,把册子合上:“不过尔尔。”
何懋想着太后的叮嘱,大着胆子劝谏:“陛下才看了一副呢,不如再多看看,说不定有喜欢的。”
萧烈把册子随手丢到旁边去,道:“不必看了。”
何懋眼睛亮了亮:“这么说来,陛下是有心仪的?那么不如早些把皇后册立呢!”
萧烈抿了下嘴,生硬道:“此事朕自由分数,你不必再说。”
何懋还想多劝几句,再一抬头看到萧烈正阴恻恻看着他,顿时闭嘴不再多说。
“除了皇后,母后还说了什么别的没有?”萧烈问。
听萧烈这么说了,何懋识趣地顺着把话题挑开,他道:“太后担心朝内外会有人对太傅一事颇多质疑,叮嘱臣既然已经认定了这女太傅,便不要出尔反尔,那样反而不好。”
萧烈点了点头,道:“母后此话有理,朕已经想过,既然封了太傅便容不得旁人再说三道四。”
。
黄昏时分,青豫捧着厚厚的一摞拜帖找到了书房来。
虞思正收拾着从平城带出来的书册,忽地看到这么厚一摞拜帖,有些惊讶了:“哪来这么多拜帖?”
青豫道:“许多都是老家主从前的友人或者学生,应当是听说大人到京城,所以送了拜帖过来。”他已经改了称呼,虞思如今既然成为太傅,便不好再用姑娘称呼。
虞思放下手中书册,拿起了最上面那一封拜帖打开看过,果然是父亲虞彻从前的友人送来的。
她说不太清心中究竟是什么感想,千言万语只化作了一声沉沉的叹息。
“稍后我来回帖。”虞思说,“你去把父亲前两年修的新书收拾出来,到时候一并送去。”
青豫忙应下。
虞思顺着一封封翻过去,越看越觉得眼眶酸涩:她的父亲去得无缘无故,她的兄长也走得不明不白,她原本以为这世上从此就无依无靠只剩她一人了,却没想到从前父亲留下的恩泽会成为现在她的助力。
她或者真的能在京城有一席之地,到时候便能把乔氏从平城接到京城,从此再不受任何人的要挟,她或者能查明父兄死因,为父兄报仇雪恨。
想到这里,她打起精神来,把拜帖都收好放在一旁,向青豫道:“刚才宫中有旨意,明日要先去面见太后,到时候你跟着我一起进宫,府中便叫上次你说可靠的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