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应又看了眼车队离开的方向,闷声道:“你不懂。”
谋士没想明白自己到底哪里不懂,只好不耻下问:“还请陛下解惑。”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早知虞公有这样的女儿,当年我便应当厚着脸皮向虞家求亲。”祁应一脚踏在积雪上面。
“……”谋士无语了片刻,没好说当年以祁应的门第,大约是入不了虞公的眼,于是他只好道,“听闻这位女郎早早就与姬家有了婚约,只是因为战乱搁置至今。”
“哪个姬家?”祁应看向了谋士。
“便就是南边那个千年世家。”谋士耐心解惑。
祁应从鼻子里面哼了一声,道:“什么千年世家,现在也不过是平平之辈。”
谋士笑了一声,附和道:“陛下所说也有理。”
祁应再看一眼那已经消失不见的队伍,恋恋不舍转了身,又叹了口气,道:“罢了,正如你所说,不过是一个漂亮些的女郎,我实在不应当如此眷恋。”
谋士忙道:“陛下英明。”
祁应上了马,又向谋士道:“留意京中形势,我要知道京中动向。”
“是。”谋士应下,“请陛下放心,京中诸事一直都在臣等的掌握之中!”
马车中,虞思把虞彻和虞悫当年的手记都翻找出来,准备在路上慢慢翻看。。
“这里没什么事,你就在旁边休息吧!”虞思对一旁的子言说道。
“路上颠簸,姑娘还是不要看太久,否则对眼睛不好呢!”子言把一个手炉塞到虞思怀里,“刚才我听青豫说要快些赶路才能在天黑前到下一个城镇,否则就要露宿野外。”
“也不知这时节要走多久才能到京城。”虞思接过了手炉,放下了手中的书册,“白日漫长,总在马车上,不看看书,难道发呆么?”
子言想了想,仿佛的确也是如此道理,只好道:“那姑娘少看些时间好了。”
虞思笑了起来,她靠在凭几上,道:“虽说我并不惧怕去京城,但独自一人离家,心中还是颇多空落之感。”
“以后我们还回来么?”子言问。
虞思想了许久,才道:“我没有想过。”
“没想过?”子言困惑地看向了虞思。
虞思点了点头:“此去生死都不明,哪里会想太久之后的事情呢?自古是没有女子做过帝师的,虞衡是傻,祁应却不傻。我作为帝师去京城,便等同于虞家给了京城的皇帝一耳光,断了虞氏后路,今后虞氏只能老老实实跟着祁应左右。”
子言没有想过这些,她惊愕了片刻才发出声音:“我以为……就只是将军容不得姑娘在府中了。”
“他容不得我是真,祁应的算计也是真。”虞思平平道,“只是他看不透,又或者是,他不愿去想,有此刻的锦衣玉食荣华富贵,一呼百应的家主之位,他已经心满意足。”说到此处,她忍不住还是叹了一声,“虞氏将来如何,我不敢去想。”
子言不知能说什么,只好道:“姑娘不要去想那些事情。”顿了顿,她又忍不住问,“但姑娘刚才说去京城也是生死难料……若真的生死难料,为何不干脆带着我们去别处?干脆便去南边姬家好了,虞家已经不能依靠,姬家总能有几分庇佑吧?”
“到时候若我出意外,便叫青豫带着你们在京城各自投奔从前虞氏故旧。”虞思平静说道,“但我却不会去投奔任何人,只有靠自己,才有将来。”
子言似懂非懂,只道:“我都听姑娘的。”
傍晚时分,车队过了桑乾,就此停下驻扎。
与平城相比,桑乾似一座巨大的坞堡,原属于代王属地,但如今不知是否还算是祁应管辖之下。
虞思一行人数太多,自然无法在桑乾城中找什么驿馆客栈,便只在城外驻扎了,又叫人去城中知会了官员,表明身份去向,免得有误会摩擦。
到晚间时候,虞思正打算休息时候,青豫带着一位官员模样的人从城中来到了她的营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