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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米安不喜欢有人插手干预他的狩猎，连带着刺客们对她也有这样的认知。塔米斯由衷感谢哥哥的这个习惯。

地道尽头，最后一道厚重的金属门终于开启，吱嘎声在潮湿狭窄的通道中回响。

黑玛瑙在门边恭敬的向她弯腰，塔米斯镇定的穿过去，她倒要看看这里到底是什么情况。

她没有注意到，在她经过后，黑玛瑙目光瞬间冷冽起来，认真而谨慎地把超级小子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眼里闪动着毫不掩饰的敌意。

“我看不出你对小…少主的尊敬，老实点，氪星人，铭记你宠物的身份，别妄图逾距，所有阴影都会注视你。”黑玛瑙冷冷地低声威胁。

乔纳森脸上的笑容渐渐呆滞：“……”

啊？什么少主？什么宠物？

甬道之后的空间豁然开朗，眼前是至少三层楼高的灰石圆形穹顶，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二层内镂空的石栏排在两侧。而其下的铁烛架闪动着火光，两两一组的刺客正在旁边训练。

——典型的刺客联盟建筑风格。

塔米斯站在殿中，抬眼向前方看去，视线尽头的空间由高大的铁门截断，看来这里只是外层。——里面会有什么？里面坐着谁？

她不知道，也不打算停下脚步去猜测。

见她出现，训练中的刺客们停止了所有动作，齐齐转身望向她。

一时之间昏暗的殿内陷入死一般的沉寂，仅有烛光微微闪动。乔纳森站在她身后，在如此瞩目下简直头皮发麻，这是怎样的目光啊，他从未在人群中看到这样的眼神，所有人都穿着同样的衣服佩戴同样的表情，像是一个意志的集体，所有人都在等待一件事情——

噌。

塔米斯慢条斯理的拔出风衣下的长刀，刀锋出鞘，寒光在蛇形刻柄上乍现。刀尖微垂，而她冷淡的走向那扇门。

如果尽头等待着敌人，那么结局只会有一个：她将胜利献给母亲。

她所到之处所有人都单膝下跪，向她俯首。紧闭的重门吱呀开启，她面无表情走入其中。黑暗，深不见底的黑暗，她不为所动。但随着她的经过，两侧的火光逐次点燃刺破阴霾，直直为她开辟出一条踏上阶梯的通途。

站在空无一物的王座前，塔米斯陷入沉默。她转过头，灯火通明的大殿中跪满黑压压的身影，潮水一般伏倒于她。她已站得如此之高，所能看到的只有他们的头顶。

只有一个人仍然站着，乔纳森站在殿门口，隔着一整个大殿的距离和昏瞑懊热的空气，他们的目光相遇了。

而此时，万千道声音汇成一句话响彻殿内，“影从地起，刃随命行。吾等叩见——恶魔之女！”

塔米斯：“？”

第209章花氪星人发疯药

“刚才那句话展开来是什么意思，恶魔之女又是什么，是你的另一个代号吗。”乔纳森站在王座旁，低头虚心下问。他亮色的装扮简直和昏暗的大殿格格不入。

有人仍坐在那黑铁雕花的高背王座椅里，黑色风衣完美和椅子融为一体，她的双腿交叠，撑着侧脸的手纹丝不动，神色漠然而冰冷，看上去相当气场强大。但是一听到乔纳森说话，她的眼皮狠狠的跳了几下，声音低到颓废，“闭嘴，那是过去的事情，现在我们不谈这个。”

够了，够了，为什么氪星人在这里，为什么他长了嘴？每个词语都在往塔米斯的精神世界猛踹一脚，这世界的屋基已在先前跌破羞耻心的口号中千疮百孔、岌岌可危，乔纳森无疑正要成为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要踹翻屋基。

这就是你击溃我的计划吗氪星人。

本不该如此反应。塔米斯什么场面没见过？在刺客联盟这种场景简直

是洒洒水，恶魔之首隔三差五就喜欢在圣殿里搞大场面，让大量刺客聚集在一起而他们在高处检阅，显然是向后辈们展示他所掌控的权与力，或者相反，犹如狮子王向统治的领地展示辛巴。

无数人拜谒高呼奥古们的姓与名，向千年的刺客家族俯首称臣。数个百年的统治下，一些与世隔绝的沙漠部落甚至将奥古视作神灵血裔。群体盲目而狂热，置身其中的任何人都不会对这些称号抱有疑问，甚至将跪拜和觐见视作一种荣耀。

塔米斯和兄长一向对这种行为视若无睹，目不斜视走过连脚步都不会停。他们所接受的教育是在复杂多变的世界里要如远山般巍峨不动，对一切事物保持居高临下的超脱。但时至今日塔米斯才明白，她那时能一向在匍匐的人群中保持着置身事外，其很大程度是因为有兄长在身旁，所以她不用听其他无关人士的只言片语。

但她渐渐学着独当一面了，要把周遭的声音听进耳朵。而此刻身边的人却偏偏不是哥哥而是乔纳森。

一个没见过这种情况的氪星人，在匍匐的人群中唯一站着并且在余音缭绕中大为惊叹的人。看她的目光像是她才是外星生物。

……啧。突然很想念哥哥。

觐见完之后的刺客们陆续退场，宫殿正在变得空旷。

黑玛瑙悄无声息举着托盘站到另一侧，塔米斯瞥了她一眼托着的那玩意儿，还没打量完，就听到乔纳森的声音——

“既然有恶魔之女，那恶魔之子不会是你哥吧？所以你爸爸是恶魔？”红金制服的少年像是根本没听到她先前的话，目光灼灼的继续问下去，“你们家族有恶魔血统吗？那有没有可能你也是外星人混血啊？！”

塔米斯：“……”

他是十万个为什么吗？塔米斯终于没忍住，在装作没听见和让乔纳森闭嘴之间选择了后者。她坐直身体，转而向乔纳森勾了勾手指。

氪星人听话而又兴奋的把头低下来，以为是疑问能够得到解答。少年清澈的眼睛时常让人想到晴空，情绪永远直白又坦荡。塔米斯一只手抚上氪星人的脸，另一只手扯起黑玛瑙呈上来的东西。把松紧带扯到他脑后，然后——啪。

黑色钢铁口罩一般的东西扣在乔纳森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