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离开之前,塔米斯还想去翻一下沃勒的办公室找找东西。
沃勒临死前说的话有几分可行度位置,但有一件事可以肯定——有部分硬盘在这里。
他们踩过满是玻璃碎片的走廊,路过那些失去战斗力的昏迷敌人。
在塔米斯提出要去找东西时,夜枭还没回答,灰雕鸮悄无声息地出现,双手奉上一个证物袋。
透明袋子里赫然是一小块电路板残骸,手指大小,绿色面板上布满元件器,断口相当不规则。
塔米斯:“?”她还没说要找什么。
“应该是这个吧。”夜枭说,“几个人单打独斗,力量永远有限。”
他的话好像有些意味深长,塔米斯觉得有些人中了一刀…其中也包括自己。但是——有下属确实好方便。
“……这就是建立势力的重要性吗?”她喃喃。
“差不多,但我现在想说的不是这个。”夜枭语气平淡,按着她的肩膀让她转身。
走廊逼怂冰冷,冷白炽灯因电压不稳而闪烁。随着他们回头,一道又一道漆黑的阴影悄无声息地从两侧的门中、从天花板上淌下,面罩上金属边框的护目镜注视过来,像一群冰冷的幽灵。
“这是我的鸟群。”他说,手仍然放在她的肩膀上,用最随意的语气授予他人染指他权柄的权力:
“现在他们供你驱使了。”
哇,小姑娘眨眨眼。
鸟群们叼着命令涌向基地各处,破坏掉装有文件材料办公室的喷洒装置,一份又一份文件被扔进熊熊燃烧的火焰,火舌把白纸黑字的文件们舔舐成一片焦黑,高温的热浪把其后的身影模糊不清。
比起碎纸机和溶解试剂,火焰是那么快速有效,把一切都烧得干干净净。以至于达米安打开这些房间的门,想要为被父亲气走的妹妹做些事、好让她没那么生气时,得到的只有飘出的一室烟雾以及灰烬的只言片语。
达米安:“……”
散逸的烟尘触发走廊的喷淋装置,消防用水淅淅沥沥地洒下,丝毫无法阻止烟尘散逸,只能将下方的人淋得彻底。
水顺着他的面甲划下,从披风边缘坠地,毫不停歇地混入地面的水泊。
达米安幽幽说,“我现在同意蝙蝠侠的观点了,夜枭不是什么好东西。”
纯不知道是妹妹授意在为他减轻工作量,达米安冷静的想:居然敢抢他的活,这人该死。
*
杀手鳄睁开眼的时候,入目所至是白茫茫的一片,强光猛烈到刺眼。有一瞬间他觉得自己上了天堂,或者正躺在手术台上。
鉴于他曾经犯下过的罪行累累,应当是上不了天堂了,所以他猜测,现在的情况应该是后者吧。
杀手鳄见过很多人,恐惧憎恶他外表的人,比起病情更看重论文的人,被撕碎前哀嚎痛哭的人,唯利是图驱使他的人,想要拯救他的人,像太阳一样发光的人。
不乏有人想要从他身上获得所谓基因变异的密码,无影灯刺目而灼热,白光充斥整个视线,就像现在这样。
死亡射手把他再度卖给军方,他在心里盘算此次如果活下来要如何报复。
等到莎草和泥土的芬芳清新扑面,杀手鳄面无表情瞪着“无影灯”的眼睛才动了动。
怎么会有草岸的味道?
他一骨碌从爬起来,这才发现躺着的地方不是冰冷坚硬的手术台,而是一处堤坝。堤坝斜坡下的草甸外,江水正在潺潺流动。头顶的也不是无影灯,而是真正的太阳。
这是一条二段斜坡式的护坡,在他上方还有一处斜坡,和路平面接壤的位置被石栏固定住了。一大一小两个黑色身影在石栏后,怎么看怎么眼熟。
见他醒了,他们投下目光。
“有好好晒太阳啊。”小的那个手撑在栏杆上,低头对他说。
他的身上的伤口被处理好了,绷带缝隙里露出的鳞片在阳光下闪烁,如同波光粼粼的江面。
“……有什么事,我能为你们做?报答。”他语气有些僵硬。情况很明显,被他们救了。
而他已经做好报答的准备,杀什么人还是抢劫东西,他都可以。但是…
“下次见面,请告诉我们哥谭地下哪里能看到星星吧。”小姑娘说。
男人侧头看了她一眼。
杀手鳄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有些下水道的洞顶确会有发光的东西,他从未在乎过那些玩意儿。但时隔多年,他忽然想起在成为杀手鳄之前一个普普通通的日子。暗无天日的房间里只有电视的荧光,躺在沙发上的女人朝他砸碎一个酒瓶。
在流淌的酒液和血里,电视里的人说:星星不发光,只是反射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