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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中子初入武中境(第1页)

桃七耳尖,一听他的声音,就分辨出同前头说话时一点也不一样了,见他将额间又长又骚气的头发拨开了,桃七看到了一张黑黄色的糙男人脸,看到了湛然的一双眼,以及眉尾一道不甚明显的刀疤。

揭开伪装,他露出的果然是一张熟悉又欠揍的脸。

“矮黑炭,是你啊。”桃七一半鄙夷,一半兴奋。鄙夷是见到这人自带的情绪,兴奋的点当然是自己又救了。

“矮黑炭是谁?”那人问。

“是你。”桃七指着他。

“我是谁?”

“……”桃七拉伸了两下手臂的肌肉,“接下来马上要被我揍的人!”

“唔。”陈茂摸了两下下巴,“原来这俏皮话是这么接的啊。”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常极观内,专司祭祀的筮官在将龟甲从火炉中取出,小皇帝在上头跪坐着,早已昏昏欲睡,却还强撑着眼皮,聚精会神地观礼。下面的皇亲国戚、达官显贵们也一样。在肃穆的氛围下,不敢表现出半分懒散。

内监从侧面进来,正好宋无忌就在皇帝下面的位置,一个人跪坐着,周围一丈远的地方空空荡荡的,没有大臣。那内监靠在门口,就对着他的侧面,微微俯下身子,用极为轻微的声音在宋无忌身边道:“王爷,已经交上手了。”

宋无忌没有动,搭在膝盖上的食指上下动弹了一下,示意继续说。

“兖王就在去御厕要经过的的东配殿楼顶的小筑上等着呢,奴才走的是树下,没教他看见。”

“你做得不错。”男人看着跳大神似的筮官祭舞,轻轻颔首。

内监又道:“只是,那边少有人经过,姑娘千金贵体,势单力薄,不用派人去吗?”

“不必,有人在。”宋无忌道。他姿态端正,又兼老成持重,如一支山间老松,跪坐得神清气爽。祭仪全程中,众位老臣或站或跪了两个时辰,都有些受不住。宋无忌仗着而立之年,元气勃发,毫无疲惫之态度。

宋无忌又问:“试出来了吗?”

“小的在旁看了半天,”内监道,“姑娘打起人来有两把刷子,但的确不像是会武艺的。”

“你没看出来,不代表真的是个废物,”宋无忌说话时嘴唇几乎没有动作。

“都见血了,要这样还没出真本事,那姑娘的心性儿早就超过奴才了,不能够让奴才找着把柄。”太监名为自贬,实为奉承。

“兖王没死吧?”

“王爷神机妙算,知道姑娘没有武艺,兖王也不是对手,只是少不了一点皮外伤。奴才来时,还在僵持。”内监在宋无忌旁边,低声传音,语音控制得刚刚好好,只有宋无忌听得见,而其他众臣子,一是没有他地位高,轮不到跪宋无忌旁边,二是本就惧怕摄政王,有意识地远离他,所以二人光天化日之下传音,居然没被任何人发现。

“她还不错,可以试试。”宋无忌定定看着眼前的地砖。

话毕,宋无忌接过太祝传递过来供各人阅读的龟甲。筮官方才说,龟墙经火灼之后,裂纹分为身首足三部分,此次首部平直高昂,身部裂纹以刚健洪润,足部则有动而成阳开豁飘扬,是大吉之兆,象征大岐日后连年欣欣向荣,国祚绵长。

可宋无忌是懂卜卦的,他接过烧制造后还温热的焦黄色龟甲,目光落到绳子缠绕的裂纹处,双目蓦地凝重起来。

他分明看到上面两个大大的符号,诡异而不详。

宋无忌将龟甲递还给筮官,待他往后走下去,还是对那内监道:“晚间宫宴时,一切照旧。”

“喏。”

***

“你功夫不太行啊。”

含元殿偏殿高台之上,果真如兖王所说,早就被他打点过了,为了他的那点子好事儿,一炷香都已过去,也没有宫里内监和宫女经过。

陈茂靠在小筑的某根柱子上,咬了两下自己的指甲,气定神闲。

“你……你有本事别跑!”桃七扶着石桌子,半趴在上面喘大气。

“方才让我别用内力,又说一人一回合,现在还让我别跑。”陈茂道,“我直接把一双腿一双手臂绑起来送到你手边当沙包好了。技不如人,就要承认,就得练!”

这么会儿功夫,桃七不是被打,就是连他的袍角都摸不到。还把自己累的够呛,的确是技不如人,她无法反驳。

“不打了不打了。”桃七坐下来,捶了两下又酸又胀的胳膊,“你啷个出现在这里?姓宋的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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