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煜辰一时不备,被挑断手筋的疼让他支撑不住,缰绳脱落从马上跌了下来。
再也不复方才威风堂堂大将军的模样,面目狰狞,蜷缩成一团,紧紧盯着池玉京:“朝玉阶!天下已经不是你朝家统治的天下了!前朝余孽你以为你有几天好活!”
池玉京并未搭理,目光掠过身后的每一位将士,神色平静语带威慑道:“北梁兵临城下,你们毫无胜算,萧煜辰说的话想必你们也听见了,还想活的就闭紧嘴巴,我带你们打赢这场仗,”
“若败,我们一起共赴黄河。”
她心里没底,悬殊太大,短短一瞬间她思考了一下萧煜辰死了会不会影响战局。
会,萧家掌管玉麟军百年,萧煜辰死了军心必会受到影响,故她只挑断了他的手筋,让他丧失临阵带着剩下将士逃脱的可能。
上了战场的士兵马革裹尸是既定的命运,死守没守住那便交给后人。
池玉京微微侧身,长靴轻点马镫,下马蹲至萧煜辰面前,扬起笑意:“从现在开始,你萧家的命和我们所有人平等。”
说完一把拉起萧煜辰,将他丢给立在一旁的副将,她看得分明,萧煜辰说七万将士时他眼里的是恨,方才她动手时拦住众人的也是他。
“你叫什么名字。”
“四品前锋参领李守成。”
李守成抱拳朝着池玉京行了一礼:“池中郎将的本领在下曾领教过,萧将军私调士兵意欲谋反,中郎将情急之下致萧将军伤重,若能活着回去臣必据实相告,只是——中郎将可莫让我等失望。”
大战将起,京都这时候派人前来只封一个小小的中郎将,无用之人如此大费周章送来送死,是为蠢,有用之人不给立身之物,更蠢。
如果真的没有底牌就敢战前伤大将军那他就要在死前写十八封信问问陛下为什么了。
池玉京会心一笑,悠悠问道:“就不怕吗?”
“战场上谁人不知朝将军从无败仗,最擅长的就是游击战,以少胜多,游击战尚有一丝生机。”
“若我说陛下不知道我是前朝余孽朝玉阶呢。”
萧煜辰和李守成皆是一惊,双目微睁,萧煜辰面色苍白,明显有些快撑不住了,瞬间感觉又活了过来,音量提高,语气尖锐道:“你怎敢?欺君瞒下,方才说的漂亮,一介孤女也妄想靠着这点兵复国。”
萧煜辰不自觉间挺直了一下胸膛,向后酿跄两步,朝着李守成讥讽道:“这就是你选择的人,蠢货,什么人都敢信。”
此番话给池玉京气笑了,时隔几年光长个子德行不见一点提高。
“见兵符如见圣上。”
黑夜中,池玉京面容隐在黑夜中,唯有一双眸子似寒风般冷冽,刮得萧煜辰不只手腕疼,心也疼的要紧。
李守成夺过兵符仔细查看,另一只手中的长戟微微颤抖,他认得玉麟军兵符,是真的。
反应过来后,李守成率先单膝跪地,低头抱拳,身后的士兵见状,纷纷效仿。
池玉京目光扫过萧煜辰,声音清冷如冰:“蠢货。”
池玉京转身足尖轻点,翻身跃上马背,拉紧缰绳面向将士们,战马前蹄扬起,发出一声长嘶,随即稳稳落地。
池玉京高坐马背,扫过众人,声音呼啸的风声:“诸位将士!”
“今日我持兵符而来,非为私利,敌军压境,山河危殆,百姓流离失所,我身为将士,岂能坐视不理?”
“此战,不为功名,不为富贵,只为护我山河,守我百姓。”
山河百姓不分国君。
她扬起手中的兵符,声音如雷霆般炸响。
她原想打服众人,打服萧煜辰,私仇等战后再解决,没想到萧煜辰摆了一手。
那日与蒋辛夷谈话后,第二日蒋辛夷便进宫为她带出来了玉麟军兵符。
“全军听令!出发九原!”
数位将士齐声应和,声震云霄:“遵命。”
——————
军营大帐内,烛火摇曳。
地图铺展在桌面上,山川河流,城池关隘皆被朱笔勾勒。
池玉京站在地图前,眉头微蹙,手指轻轻摩挲着地图上失去的三州十四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