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宁点点头。
宋三郎温声道:“哥哥也喜欢玉宁,玉宁自己会生气委屈,也要允许哥哥生气委屈才对。”
“那爹爹最喜欢玉宁还是最喜欢哥哥呢?”宋玉宁冷不丁发出灵魂提问。
家里玉璋是老大,生下来就自己一个,不存在有人跟他抢的问题,玉宁就不同,他生下来就知道爷奶爹娘不是自己一个人的,天然就具备了竞争意识。
宋三郎没有直接给出孙子答案,而是让小孩伸出两只小嫩手,道:“玉宁觉得爷爷打你的左手比较疼,还是右手比较疼?”
宋玉宁忙把两只小手背到身后:“疼,都疼!”
“玉宁同哥哥都是你爹爹的骨肉,你们就如同爹爹的左右手一般,你爹爹都是一样的疼爱,一样的喜欢。”
爷孙俩正说着话,景辰打从外面进屋来,前头两天才下过雪,地上积雪未化,外面冷得很,景辰穿了件素色竹叶纹镶银丝锦缎披风,这些年来身居高位,他反倒越发内敛起来,细看眉宇间更是多了几分淡漠的意味,冷光滟滟,高不可攀。
站到他这个位置上,每一个决断都意味着争斗、牺牲,意味着理智与情感的平衡与抉择。
身居高位执掌生死,是权力,更是责任。
“爹。”景辰抬手解开脖颈间的系带,将披风交给旁边侍从。
宋玉璋幼时还好,越长大越高冷,他也不是不想亲近自己爹爹,就是别别扭扭感觉害羞。宋玉宁小团子压根儿还不知道高冷为何物,看见自家爹爹进屋,欢快地像小炮仗般冲向景辰。
景辰眉眼一弯,忙弯腰将儿子抱起来。
宋玉宁两只小胖手捧着景辰的脸颊,“爹爹的脸好凉,爹爹冷不,玉宁给爹暖暖,爹爹你暖和了不,你舒服不?”
景辰眉眼温暖,低头在儿子小额头上亲了一口,“乖娃。”
“玉宁下来,爹爹上朝累了。外面天冷,你去给咱们昨天堆的雪人披件衣裳好不好?”
宋玉宁觉得爷爷说得有理,爹爹冷,外面的雪人都没穿衣服呢,那不是更冷,万一冷化了怎么办?
雪人可太可怜了。
宋玉宁颠颠儿的拽着阿喜去给他和爷爷好不容易堆起来的雪人找衣裳去了。
景辰以拳抵唇,防止自己笑出声来。
宋三郎递过一把红漆描金小手炉叫景辰暖手,又倒上儿子最近喜欢喝的普洱茶,道:“外面天冷,怎不多穿些。”
景辰就笑,“爹,您可知,有一种冷叫做你爹觉得你冷。”
三郎莞尔,道:“你啊,自来重风度轻暖寒”
景辰嘴角轻扬,难得调皮:“爹这是在夸儿子有风度么?”
三郎看到儿子双眸中闪烁出灵动狡黠的光,唇角弯弯像月牙,颊边旋出他最为熟悉的、浅浅的、淘气的小酒窝,三郎眼眶突然有些发胀。
——儿子许久都没有这般轻松的笑过了。
三郎道:“爹看你今日心情不错,太子可是好些了?”
景辰点了点头:“太子的腿大好,总算是没有落下残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