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贝还是摇头,却没有对自己方才的发言进行任何注解。
他表情犹犹豫豫的,很是无措。
“没关系,想些什么,告诉我吧,”涂白棠努力安抚着自己心底的那点小委屈,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足够平和,“我虽然比你稍微年长一些,但大家恋爱经验都差不多。如果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你不说,我怎么进步呢?”
罗贝不做声。
“不相信我吗?”涂白棠叹气,“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呢?”
“……骗过的。”罗贝说。
他说着转过头来:“你说,和我同病房的婆婆出院了。”
涂白棠心底“咯噔”了一下。他没有选择狡辩,而是诚实地点了点头:“嗯,因为——”
“我知道,你怕我难过,”罗贝说,“我没生气。你在乎我,对我好,我比谁都清楚。”他说着又朝涂白棠笑了笑,“……是我自己的问题,我总要想东想西的。”
“是不是因为你的父母?”涂白棠问。
罗贝眼神闪躲,踟蹰了片刻,点了点头。
涂白棠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他的父母也分开了。不同于罗贝父母的死别,他的父母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曾是一对人人艳羡的爱侣。
人心无常,感情这东西,最是难料。
但那终归都是“别人”。
在遇到罗贝以前,涂白棠对爱情缺乏想象,从未渴望。如今身处其中,发现一切经由旁观所得来的经验都不怎么可靠。
毕竟让他心动的那个人,本就独一无二。
“我在杞人忧天吧!”罗贝忽然笑了起来,长吁一口气,“好无聊,不说这个了。”
“我倒想多聊聊。”涂白棠说。
罗贝惊讶地看侧转过头。
“我一直有点好奇,”涂白棠问他,“你父母的爱情故事,大多都是你爸亲口说的吧?包括他有多爱你妈妈,付出了多少,为了她如何与家人决裂,那些年又是如何吃苦,有多么上进……全是他单方面告诉你的,是不是?”
罗贝眨了眨眼,点头道:“大多是的。”
“他不是也一直说,自己有多么爱你,为你付出了很多很多吗?”涂白棠说,“你觉得他说的都是真的吗?”
“……”
罗贝愣愣地看着他,不说话,也没动作,连抚摸小兔子的手都停下了。
那些话语,他从小到大听过太多遍,即使早已对罗昌盛信任全无,却从未怀疑过其真实性。
直到此刻,只觉醍醐灌顶。
“就算他真的爱过,”涂白棠的语调变得委屈,“你觉得我和他,是同一种人吗?”
罗贝赶忙用力摇头。
“我能陪伴你的时间,一定比一只兔子更久,我对……”他说话的同时抬起手来,思考了半秒后继续说道,“我对比特发誓。”
他下手来,笑道:“我答应过它的。”
在那个梦里。
那只暴力小兔子,是专属于他们的丘比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