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同父异母的弟弟罗天渺坐在走廊上嚎啕大哭,一旁罗昌盛神情疲惫,一言不发。
罗昌盛见到他,才刚开口唤了一句,被医生叫走了。
罗昌盛的爱人正在安慰自己的儿子,听见丈夫的声音,抬头看了罗贝一眼,淡淡地说了一句“回来啦”,之后便不再搭腔。
罗贝走到病房门口,隔着些距离朝里头望了望。病床上的被褥显得有些凌乱,可能是因为被子底下躺着的人实在太过瘦小,显得干瘪瘪的。
这让罗贝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不久前住在自己隔壁床的那位老太太。涂白棠说她出院了,也不知道现在过得好不好。
罗天渺哭得停不下来,脑袋埋在他母亲的怀里,身体一抽一抽的。
也难怪,毕竟那位老人那么疼爱他。
罗贝挑了个离他们挺远的位置,坐了下来。
很难受。不只是受伤的关节,还有心。
明明没什么感情,但此时此刻,他胸口还是闷得慌,脑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许多曾经与她相处的片段。
他的奶奶好像也不是没有对他笑过,也曾递给他糖果。
再怎么说,她总比之前病房里的那个古怪老太太和自己更亲一些。为什么担忧老太太时自己会急得哭,现在却只是心里空落落呢?
他想,若自己之前那种古怪的能力还没有消失,可能现在还能见到奶奶的最后一面,说不定还能聊上几句。
罗贝抬起手来,摸了摸胸口的兔子别针。
不知道它现在是不是又在罗里吧嗦。
那之后一个多小时,没有人主动跟他搭过话。罗昌盛为了办理手续时不时离开,回来后便站在病房外看着里面发呆,默默地掉眼泪。
一年不见,他胖了些,可看起来却更沧桑了。
坐得久了,罗贝实在难受,鼓起勇气去和罗昌盛搭话,想问他要家里的钥匙。
才刚开口,火葬场的车到了。
老人被推出了病房,罗昌盛终于忍耐不住,追着床大哭起来,嘴里一声一声地喊着“妈”,脚步跄踉。
几个亲戚也跟了上去,罗贝被不知谁推了一下,差点儿摔倒。
终于稳住后,他小心翼翼地回到座位上,长叹了一口气。
难受,想找个人说话。要是还能听见别针的声音就好了,他不会再嫌弃小兔子聒噪。
谁来和他说说话吧。
手机在这个最恰好的时刻轻轻振动起来。
涂白棠给他发来消息。
——情况怎么样了?见到了吗?
罗贝眼眶一热。
他捧着手机的手指无意识地轻颤,直到落下泪来。
然后他回复。
——我好想你啊,如果你在就好了。
作者有话说:
罗贝和涂白棠眼中谌早的共同点: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