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湛眸光微动,失笑:“或许吧。”
江沅轻声问:“没有你舍不得的?”
荣湛若有所思地摇头:“没有,我现在所拥有的东西,没一件真正属于我。”
江沅接过话音:“我们的友谊不算吗?”
荣湛不语,一手搭在嘴边,有些难受地朝外面看。
“荣博士有自己的生活,编辑没有干涉,有些东西永远是你的,谁也拿不走,”江沅一手落在他的肩膀,“不管是作为医生还是好朋友,我都希望你能慎重考虑,解决问题的方式有很多种,没必要选择最危险的路。”
“我明白你的意思,”荣湛眉眼间冷静平淡,“一个人如果被判定为精神病患者,普遍情况很糟糕,等于失去人性和灵魂坏掉的物品,不过我很幸运,我认识你,下场应该不至于太惨。”
精神病院的流程,荣湛比谁都懂,进去的人很难再出来,在那种地方,患者的一切都由主治医生决定,医生说好就是好,医生说不好就是不好,捆住手脚注射镇定剂都是基操,患者越是反抗,证明他病得越厉害。
“不得不说,编辑真是一个深谋远虑的人,”荣湛唇角露笑,不禁发出感慨,“他很早就料到会有这一步,提前想好对策。”
在绿国,送一个人进精神病院挺容易,只要家长或家属签字就行了。
荣湛很早抽身,还未毕业就脱离家族,逐渐疏远曾经无比熟悉的人,唯独对钟商区别对待。
至于其他人,包括亲姐姐,他都刻意保持距离,家人自然而然也会对他敬而远之,而且他对家族企业和财产没有威胁。
虽然听上去有点俗套,但他对钱真的不感兴趣。
荣博士沉迷于学术研究,编辑喜欢去平地区那种地方寻刺激,至于沉默寡言的黑衣人,连外套都懒得换新花样的性格怎么可能对家产有想法。
在这种情况下,荣家找不出一个敢为荣湛做主的人,一切由他自己决定,旁人休想操控他的人生,这是属于编辑的个性,宁可毁灭也不愿被束缚,他才是布局的人。
荣湛低声自语:“编辑永远把自己排在第一位,他最爱自己,然后才是别人。”
“其实每个人都是这样,”江沅接过话,目光陡然变得深沉,“我也一样,先学会爱自己,才有能力爱别人,我记得有位名人说过,世界上没有真正的无私者,就算是做善事,也是带着某种目的。”
“你在安慰我,还是编辑,”荣湛嘴角扬起,“不管怎么说,事情发展到这个阶段,不算太糟。”
“你又是顶尖的心理医生,”江沅补充说,“多牛的专家来也很难把你控制,可能会落得跟我一样的下场,被反催眠。”
荣湛忙不迭撇清关系:“那不是我,我没那么缺德。”
话落,两人相视而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十分钟后,江沅的商务车驶离小径。
荣湛捧着一沓资料回到度假屋,钟商坐在凉亭里吹风,看见他过来,叫了一声“哥哥”。
“钟先生,”荣湛笑盈盈摆手,“午饭想吃什么,我来准备。”
钟商打量他,目光淡淡掠过他手里的文件,“都行,怎么没留你的朋友一起用餐。”
荣湛不易察觉的耸肩,朝着凉亭走过来,“他可忙了,跟你一样。”
“我有的选,可以不忙,”钟商话里有话,等荣湛走近,他趁机一把拉住对方的手,“荣湛,让我陪在你身边。”
“天天黏在一起吗?”荣湛开玩笑道,“好像不行啊,我的工作室还没关呢,等我回到市区,有得忙,你要跟我去监狱看罪犯吗?”
钟商捏紧手,神情担忧:“我很认真,无论遇到什么困难,我都会陪你一起度过。”
荣湛深深注视这张俊脸,眼里流露出感动:“谢谢。”
“你是不是不高兴了,”钟商突然说这话有点莫名其妙,“因为我拒绝你,你不理我。。”
最后一句话的声音特别低,荣湛勉强听清楚。
他脑袋先空白三秒才想明白怎么回事,立马变得严肃:“这就对了,你就应该拒绝他,不能总让他得逞。”
钟商露出遗憾的表情:“我本意是不想拒绝你。”
“。。。。。”荣湛一口气差点没上来,“钟商,我知道你爱哥哥,但某些时候的我是个控制狂,我很坏,有些举动并不是完全出自爱意,而是权威受到了挑战,我了解这种人的心理,你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