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湛半晌后开口:“算是吧。”
钟商喉咙发涩,即便有过心理准备,还是难以接受:“有一种症状叫间歇性失忆,或者是遗忘症,类似吗?”
荣湛神情不变,依旧凝望天花板不语。
钟商从沉默中接收到了某种信号,十分忐忑:“比这还严重?”
“别担心,”荣湛不希望他为此事慌张,转过脸亲吻他的额头,“你只要记住,你既是我的镇定剂也是我精神的导火索,这具身体的真相可能不遂人意,到那个时候,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
钟商听得直拧眉,张了张嘴还想继续追问,忽然感到一阵困意袭来。
荣湛轻点他的眉心,在他耳畔轻言细语:“不用担心哥哥,你才是最关键的,你是平衡点。”
“你说明白些行不行。”
“假设,我的精神世界是三脚架,你就是固定三根支架的螺丝,一旦螺丝松动,或者其中一根支架独自延长和缩短,那么由三脚架支撑的东西就会轰然倒塌。”
“你病的这么严重,听上去受不了一点刺激。。”钟商感觉眼皮发沉,他不愿睡觉,努力保持清醒,“哥,那个毒|贩是怎么回事,还有,你真的是医生,为什么。。你有执照吗?你不会在平地区玩擦边吧。”
大概只有钟商才会这样毫无顾忌且直白的问荣湛这种问题,他被逗笑了,觉得小商一直都这么可爱又心善。
他亲了亲钟商的鼻梁和嘴角,语气带点溺宠和安抚的味道:“放心吧,哥哥从不触犯底线,因为有你在,我一直在做正确的事,我有很多欲望,我控制并驯服它们,人偶尔需要解放天性,至于用什么渠道解放,因人而异。”
“我记得,”钟商接过话,“你在毕业典礼说过,如果一个人的天性受到过强的压制,会异常地被迫倒转方向往体内生长,会化脓溃烂,会给自己和身边的人带来伤害。”
荣湛细细回忆,无声地笑:“嗯,荣博士说的,控制的好,另有用途。”
“什么意思。”钟商打个哈欠,抬了抬眼皮。
“我决定救的人,都是应该活下来的,不该救的人。。。”我会静静地看着,只是看着。
荣湛没说完,他总想把好的一面留给钟商。
等人睡着,他拾起钟商胸前的小口哨,玩把一会儿,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是继续当棋手,还是提早结束游戏,小商,不如你替我做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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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道消息,一个从香槐耶来的男人被抢劫,抢完之后被人丢在垃圾堆里。
严锵在一堆纸壳箱子里找到昏迷的荣湛,赶忙把人摇醒。
谢天谢地,荣湛四肢健全。
“荣博士,荣湛!”严锵轻拍男人的脸颊,悬着好几个小时的心终于安稳落地,“卧槽,真要把我吓死,我差点找救援队。”
荣湛在一阵晃动中苏醒,思绪有点混乱,一时搞不清楚状况。
严锵的声音就像机关枪似的在耳边突突:“荣博士,怎么样,你有没有受伤,看没看清是谁做的。”
天色很暗,胡同里没有灯光,严锵用手机勉强照明,他在荣湛身上摸摸索索。
“严队?”荣湛认出熟悉的声音,环顾一圈发现天黑了,“这是哪里,你在做什么。”
“还好,没有外伤。”严锵松口气。
两人从纸壳堆里站起身,搞得灰头土脸,一身臭味儿。
严锵踢开碍事的垃圾,拉着荣湛走到有光的地方。
“我真是对不起你。”
看清楚荣湛此时的模样,严锵无比愧疚,甚至想笑。
难得见到荣博士这么落魄。
荣湛的外套不见了,贴身的衣服很脏,脸也一样,手机和钱包之类的东西被洗劫一空。
“你去哪里了?”严锵率先发问。
他抢了荣湛的台词,让荣湛一时语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