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荣湛点头,“他最近去外县走访,专注做传统手艺的节目。”
“我有看过他的节目,不是奉承,是真心觉得不错,像这种有质感的节目少之又少了。”江沅说着,摆出一本厚厚的书,这就是临别的礼物。
“赔钱,”荣湛一嘴大实话,“这类型的节目不好做,受众有限,宣传需要一大笔费用,还好家底厚赔得起。”
江沅把书递给他:“起步都难。”
荣湛边翻书边缓缓摇头:“他对节目的定位不够准确,点击量始终上不去,我倒是有一些想法,等我见到他会聊聊。”
江沅说:“我相信钟先生会听取你的建议,他一向重视你的话。”
“不一定。。”荣湛想起钟商那副微笑点头但绝不悔改的固执表情,那是专属于艺术家的固执,他觉得希望不大,低声重复道:“还真不一定。。”
“但不管怎样。。你会支持他,对吗?”
“当然,只要他喜欢、热爱,我可以赚钱支持他赔钱的艺术。”
“钟先生听到一定很开心。”
“千万别让他听见。”
话落,两人相视一笑,笑容里蕴含着知心朋友的默契。
荣湛这才认真看书名,脸上笑意更盛:“这么快出版了。”
“是啊,第一时间送给你。”
书名叫《精神疾病对艺术创作的影响》,荣湛和江沅共同完成的著作,一个月前送到理工学院出版社,由专业的编辑进行审核和修订。
--
翌日,疗养院二区发生了一件大事。
大家深爱又敬重的荣医生要离开了,有人喜有人悲,部分病友排队告别,部分病友偷偷买了烟花准备晚上庆祝。
荣湛不太在意病友们的态度,他早早起床将自己打理的干净清爽,准备迎接爱人。
八点整,整装的行李一齐摆在客厅,除了几件贴身衣物,剩下的全是用牛皮纸袋封存的文件,光是半年内的通信就有三大箱。
他慢条斯理地磨着咖啡豆,打算喝两杯咖啡再离开。
一辆观光车停在门口,雇佣的两位师傅走进来搬行李,这两个人是钟商找来的,做事特别麻利,没一会儿就搬空了。
师傅们打声招呼就走,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荣湛看着空落落的客厅,心跳加快几拍。
忽地,手机铃声响起。
他擦了擦手,接起来说:“到了吗?”
钟商那欢快又带着点歉疚的声音传过来:“哥,不好意思,我不能去接你了,不过我托人替我去。”
荣湛稍稍有点失落,但很快调整心态:“怎么了,你那边有什么状况吗?”
钟商解释道:“我一直想请XX第六代传人做访谈,终于约到时间,但对方要求今天上午见面。”
“OK,这是好事,”荣湛相当善解人意,“你忙你的,我自己回去。”
“谢谢老公理解,我把地址发给你。”钟商甜甜地叫了一声,然后便挂断电话。
荣湛很快就在聊天软件里收到钟商发来的定位,他放大仔细瞧了瞧,是一个新地址,一个完全不熟悉的地方。
他打字询问:[这是哪里呀?]
钟商回复:[我们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