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坐在这里的荣玥变成钟商,非常低调的入场。
钟商穿得正式,神情冷漠难辨喜怒,看向西蒙斯时,瞳孔笼罩着一层阴影,与荣湛对视时,眼里又弥漫出难以言喻的忧郁,仿佛承载了无数沉重的心事。
他的心灵之窗透露出一种异样的担忧,这股情绪既是因为艾米,也是为了荣湛。
关于平地区的记忆,钟商保留很多,但也有一部分变得虚幻,他和哥哥离开教堂之后的经历愈发朦胧,那种感觉就像依稀记得的绮梦正奇怪的离他而去。
只有哥哥和生病两种概念特别明晰,深深刻在脑海,使他无法继续回避。
“钟先生,”荣湛低声开口,“艾米怎么样?”
一句钟先生传到耳里,让钟商把到嘴边的‘哥哥’给咽回肚子,沉声道:“我一直陪在她身边,她准备好了。”
荣湛有些感慨:“我没想到你会同意。”
钟商望向空荡荡的证人席,仿佛死去的人站在那里,“是艾米自己的决定,她想为妈妈做点什么,我很羡慕她,因为我什么都做不了。”
“你做的很好,”荣湛忙不迭安慰,言辞间诚意满满,“你鼓励艾米开口讲话,让她知道,这个世界上除了妈妈还有一个人在爱她,没有你,艾米很难走出来。”
“谢谢。”钟商确实好受了些。
荣湛或许会忘记他,但属于哥哥的关爱会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来,成为他们之间永远的羁绊。
检察官传最后一个证人出席。
艾米一露面,全场一片哗然。
她在众人异样的目光中走上证人席,紧张的捏紧小拳头,视线在旁听席转一圈,接收到舅舅给予的鼓励和力量,她深深吸口气,看向了被告席的西蒙斯。
那个凶狠的男人面无表情,瞪着她,眼神中带点嘲讽和不屑。
艾米很害怕,但没有表露出来,尤其是想到妈妈,难过的情绪瞬间淹没恐惧。
检察官和法官温柔地轮流提出问题,艾米强忍住悲伤,实事求是地描述:“爸爸从学校把我接走,他说带我去找妈妈。。。。他打电话给妈妈,说一家人最后的团圆饭。。。。他一直开车,中途停在一个地方,他下车拿东西,是这么长的刀,后来他用刀。。。伤害了妈妈,他是故意的。”
说到这里,艾米的眼泪从眼眶溢出,她用衣袖抹掉,抽抽噎噎地说:“对不起,因为我妈妈才死的,我不跟他走就没事了。”
。。。
经过两个小时的讨论,一审判决由法官当庭宣布:“西蒙斯一级谋杀罪名成立,被判终身监禁二十年不能假释。”
话落,全场再次掀起一阵骚动。
严锵冷哼:“真是便宜他了。”
“我先去跟老师打声招呼,”荣湛看着渐渐散去的人流,“等会一起去看艾米。”
“行,外面一大堆媒体,直接去地下车库。”
荣湛应一声,起身离开。
他在法院大楼找到陈教授,对方坐在轮椅里,由护工推着。
两人目光连接,相视一笑。
陈教授调侃道:“你有做律师的潜质。”
荣湛脸上笑容更盛,他从护工手里接过老师,推着人来到休息区。
他找来一瓶水递给老师,恍若随口说:“老师如果不忙,我改天去看您,还想试试。”
陈教授喝水的动作微顿,抬眸看他:“我以为你放弃了。”
荣湛露出思考又郑重的神色:“不是放弃,是最近才开始重视,我失去的东西可能比我想象的还多。”
陈教授抿一口水,带笑的眼睛逐渐变得晦暗:“你现在很想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如果真相是残酷的呢。”
“能有多残酷,”荣湛摊了摊手,“会死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