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下巴指了指应霁手中的折叠床,立刻关上了门。
而燕无乐将这堆家具悉数整理后,才发现她想多了:这鹌鹑蛋一样的小房间放这么一张“床”还是太宽裕了。
更贴切地说,这更像一张带腿的折叠担架,几层单薄的弹力面料覆盖在钢架上,全展开也只够两个人侧身而躺。
提亚斯给的其他家具也是类似——小马扎、折叠桌、几个泛黄的灯泡,总之东拼西凑也组不成可过夜的地方。
她瞅了眼正在打扫房间的应霁,掐指一算能量消耗,让他原地待机一夜实在过意不去。
此刻应霁也干完手中的活,一转身就看见燕无乐目光空洞地盯着自己,他不明所以:“怎么不睡,明天一早不是还要和提亚斯签房屋契约?”
“这床有点窄。”
燕无乐躺上去,刚想挪到一侧,就感到身下的“床板”隐隐倾斜。千钧一发时刻,还是应霁一个箭步上前将它撑住。
“没错,还挺不稳。”
他的双臂撑在床的另一侧,衣袖因为打扫而挽起,露出结实的小臂,燕无乐的视线无处安放,索性看得坦荡。
然后下意识摸了一把。
他们都被这下意识的动作整得一愣,燕无乐更是愣住,握住应霁胳膊的手不知该不该抽走。
“不会翻的,我扶着呢。”应霁眨眨眼,“这么不相信我?”
“那倒不是。”
燕无乐松了口气,但手依然没有放开。她借力侧躺过来,留出空位的同时面向应霁。
“我只是在想一些夜间的保留项目。”
成年人了,床翻不翻的,不重要。
燕无乐抽回那只手,轻轻拍了拍面前的空位。自始至终她的双眼都没有离开应霁,意图再明显不过。
他的喉结滚了一下,程序响应得恰到好处。
于是二人面对面躺在一起,燕无乐几乎能感受到他的仿真呼吸。
应霁的体格优于普通男性标准,宽肩窄腰曲线凌厉,狭窄的床板容纳不下二人,他索性腾出胳膊让燕无乐枕上。
所谓“保留项目”当然是口嗨,当下这摇摇欲坠的床板经不起任何折腾,她也不觉得强迫一个高等智械服从指令是什么有情调的事。
但燕无乐的额头贴近他的胸膛,炽热的温度提醒她,应霁并没有急于休眠。
而她也没什么困意。
二人就这样相拥着沉默。
直到燕无乐感到头顶传来声音,她听见应霁说,自己今天演得很棒。
“非常真实,一瞬间我都要怀疑自己了。”
“有吗?小时候和郁莱一起上过几节戏剧课而已。”
应霁低头“嗯”了一声,二人的距离在他的动作下被不经意拉得更近。
燕无乐感到自己有些喘不上气。
“……好吧,”她闭上眼喃喃道,“其实我以前是挺喜欢演戏的。”
“可能很多女生成长路上都会有那么一个阶段吧,幻想自己是落难公主,然后期待着被拯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