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平和道:“儿臣已吃好,母后好生安歇,便不多陪母后了。”
江皇后蹙着眉走过来。
她本就是听太子没去诗画宴的打算,才把他叫过来陪膳。
她道:“政事再繁忙也得有闲暇之时,切莫伤了身体,你此前不答应本宫要去诗画宴,瞧瞧林姑娘的画卷。”
见皇后这般坚持,太子只得应付她,“倘若今晚腾出空来,儿臣就过去看一眼。”
江皇后松缓眉目,“这才是嘛。”
若不是她贵为国母,不合出席这种联谊宴会,定要亲自压太子赴宴,省得儿子在此敷衍她。
太子躬了礼,不再多作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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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将晚。
回行的车辇中气氛微沉。
太子轻阖着眼眸,修指支着额角。
浑身气宇蕴着几分冷意。
李德沛从中退到帘外。
冷风一吹,他打个了哆嗦,但他觉得辇厢中更冷。
上午时,派人去凤阳宫没接到人,太子只得从念云居又回了宫,沉着脸正在气头上。
李德沛屁股刚坐下,里头的男人就唤了他,他又抬起屁股,连忙回身:“哎,太子殿下。”
“命人去看看长公主在做什么。”
李德沛连回几声好,落下辇帘。
他回外面的座位上,把小太监召过来办事。
回到东宫时,太傅府诗画宴的请柬再次送了过来。
太子未打开,仅是瞥了一眼,便命李德沛把请柬收起来,置之不理。
黄昏时分,书斋的灯火被一盏盏点亮。
栅足案处,批阅着奏本的声响不疾不徐,李德沛候在旁研墨。
渐渐,忘了时辰。
再次抬首时,竹帘外已是夜幕低垂。
坤宁宫的宫人到访,停在扇门之外。
因为太子没去诗画宴,又忙于公务,皇后顾恤殿下身体,特命人熬一盅养身的药膳送过来。
万俟重未作多言,江皇后时常会往他宫里送吃食,自已习惯。
李德沛去拿药膳汤,顺便把宫女打发回去。
那宫女本要等见到太子喝了后才肯走,但李德沛态度强硬不肯留她。
竹帘内。
太子淡问:“几时了。”
旁的小太监回:“回殿下,已是酉时三刻。”
李德沛弄走宫女后,盛着一碗药膳汤,端到栅足案旁:“皇后娘娘也是为殿下好,奴才见这药膳汤香浓得紧呢,您还是尝尝吧。”
狼毫笔在纸上批写,万俟重并未抬眸,让李德沛把药膳汤放置在一旁。
待批阅完这本,太子才端起来喝下。
李德沛想再盛一碗,见太子摆了手,只好把汤盅放下。
那宫女说江皇后有嘱咐,要太子多喝几碗补补,罢了,一会儿再盛。
晚风习习,一贯静谧的书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