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檐下,冷寒凄清。
容珞戴起斗篷的绒兜帽。
转眸间,那明黄的华贵轿辇已停驻朱墙之外,锦衣华服的太监宫人围了一圈。
茫茫落雪间,辇中下来一人。
男人身长八尺,披穿墨貂大氅,玉冠束发。
神姿高彻,如同瑶林玉树,仅仅只是站在那里,便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疏冷。
容珞望见此人,身形紧绷起来。
目光状似无意地收回,葱白的手指故作镇定地系着兜帽缕带。
照莹见她一通胡搅,又把系好的打乱了,只好上手帮忙。
待到系好兜帽,容珞像是心定了些许。
她下意识回眸偷瞧,朱墙外的太监已撑起遮雪的油纸伞。
太子抬眸,
不偏不倚,他的视线正好与她相融。
容珞始料未及,就像被抓包似的。
听闻太子重是个把礼教规矩刻进骨子里的人,束身自好,若是看出两日前夜里是她,定不会放过她。
当人越是心虚,越是不敢轻举妄动。
她竟一时间怔住许久。
今儿细雪连绵,一片白雪茫茫,叫人模糊视野。
李德沛低着脑袋,紧跟在太子身侧撑伞遮雪,织金的袍角摆得不紧不慢,只见太子的步伐忽微微一顿。
抬头,长公主正立于殿檐下,狐绒斗篷衬得她脸颊娇嫩,俏挺的鼻尖冷得粉红。
李德沛:“诶?”
容珞忙别过脸,紧张地左顾右眄。
藏在斗篷下的手指怯得抖了一抖,她接过宫女递来的錾花手炉。
礼节周全,她缓步离开。
李德沛愣了一愣,拿伞的手都偏了些,他瞧瞧自家太子的冷颜,小心翼翼道:“殿下,长公主方才可是在瞧咱们?”
被问及的男人未语,掸去肩上落雪。
李德沛瞥见他薄唇衔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忙躬了躬身。
太子则越过李德沛,径直朝殿内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