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尚回过神来,发现她已上前走出好一大截。
“诶,你等等我!”
他忙追上去。
槅扇一开,珠帘青幔,落入眼帘。无处不精致,无处不透着女儿家的巧思。
裴尚禁不住止住步子,连呼吸也屏住了,生怕亵渎了面前的恬静。
“你愣在那作甚?快进来。”
虞明窈见他这呆愣的样子,无奈叹了口气:“可别现在跟我扯什么男女大防,扫我的兴,你要进就进,不进就走。也是我现今年岁小,若再过两年,你就是想来,我也不会让你进的。”
她说完,抬脚绕过屏风,就往靠窗的美人榻走去,好半天,才见这人磨磨蹭蹭进来。
“你熏的什么香?我怎么闻着甜丝丝的?”
他同手同脚,跟被绳子拘了一样,半晌来到她跟前,坐都不知道坐。
虞明窈所坐的美人榻,榻旁有一张书案,书案后侧靠墙放了座博古架。博古架上的青花瓷瓶里,是雁月每日摘的花。
今日是桃花,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可能是花香,也可能是熏的香。若是熏的香,那说来可就话长,我便不说了。”
虞明窈话头一转,“对了,一向跟在你后头那个叫李庆的小厮呢?今儿怎么没见他?”
一提到李庆,裴尚脑子像被泼了盆凉水,一下从先前的迷糊回过神来。
“他呀……”裴尚神情自若,从一旁拉了张杌子坐下,“他被我派去有事了,窈妹妹你不用担心,家里人能知晓我的踪迹,不会担心的。”
“那就行。”虞明窈也不想知道,这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反正,别最后找不到人,闹得鸡飞狗跳就行。
“你自便,我要绣会花,就不招待你了。”
她神情慵懒闲适,目光看向身侧红木小几。只见红木小几上,一个绣了一半银叶的青色香囊,静静摆在上头。
针脚细密,银叶栩栩如生,一看就费尽心思。
裴尚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在看到香囊的瞬间,眼神也软和下来。
他刚开始,以为她是搪塞自己的,没想到是真要绣东西。
青色淡致风雅,一看就是男子之物,她那兄长虞锦年,五大三粗的,哪适合用这么精巧的东西?
只一息,裴尚脑子里便转过许多念头。他不觉声音也柔起来,就跟浪荡子弟哄骗清白人家纯情小姑娘似的,带着丝宠溺。
“窈妹妹,这是打算做了送予何人?”
“我想一定是天底下最好的男子,才配得上窈妹妹这般心思吧?”
他话语之中,茶里茶气的,虞明窈淡淡瞟了他一眼,将他呼之欲出的满腔心思看在眼里,不置可否。
此时,裴尚所居棠棣阁,李庆头冒冷汗,正腆着脸,对面前浑身冷气的谢濯光说瞎话。
“我是真不知少爷去哪了,这人在祠堂跪着,怎么无缘无故就消失了?小人也同您一样着急。这不,正打算去回老爷,您就来了,这弄得!”
他愁眉苦脸,长叹一口气。
“是么?”
谢濯光听了这话,眼神冰冷,半晌没再多言。
正当李庆以为糊弄过去之时,就见素日不多管闲事的谢世子,拂衣朝西南走去。
他眼珠子一转,不好!
梨花院就在裴府西南侧,少爷可是千叮咛万嘱咐,千万要拦住谢世子,莫让他同虞姑娘碰面!
“哎呦,错了!”
他大腿一拍,赶紧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