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姐儿,你且过来。”
施罗氏开口道。
话音落地,虞明窈垂着个脸,慢吞吞挪到施罗氏跟前,握住施罗氏的手。
掌心的手,依旧干枯瘦弱,却不似之前热了,透着一股凉意。
她久违的泪意,又涌上心头了。
“你说说你,”施罗氏一见她这样,心揪得很,比自个遭了祸事还要心疼。
“外祖母老了,本就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你一个小姑娘家,较什么劲?这人命自有天收,我们不也好好的,被谢家那小子救了吗?”
“你该高兴才是,成天窝窝囊囊做甚?祖母是看不透你心思了,但左右不过就一件小事,哪用得我家娇娇儿这般伤怀?”
“我看,谢家这孩子不错,心眼好,人也正,是个会护人的。你要是心里有成算,跟外祖母说说,外祖母拼了这把老骨头,也能给你寻罗寻罗。”
她说完,目光望着虞明窈一眨不眨。
虞明窈本心里正难受,一听她提起谢濯光,火气就来了,顶嘴的语气格外硬。
“人都说了,是路过。才不是专程送咱们的。外祖母你这话要让人听了,还不得让人笑我们自作多情,贪图他谢国公府富贵。”
“路过?”
施罗氏紧紧盯着她,不错过虞明窈面上一丝神情。
“若真是偶然间路过,你怎不让我据实跟裴府说?裴府好歹跟咱也是亲戚,不比那劳什子谢国公府亲近得多?”
“把这事归于一无名好心人身上,你就应有觉悟,外祖母不可能一嘴都不提。”
她目光幽幽,转过身去。
“你呀,是年少不知情深,不知少年人追了近千里,是何等情意。”
一直到日头渐渐落下,施罗氏最后这句话,仍时不时在虞明窈脑海里回荡。
她倚在靠窗的美人榻上,手上捻住针线不放。
上辈子用来打发光阴,平心静气的法子,此时竟一点用都没有了。纷繁的心绪,全在她心头往四处乱窜。
该死的谢濯光!
这讨人厌的……冤家!
虞明窈将未绣完的香囊一扔,袖摆覆在额前挡住双眼,她也不知该怎么办了。
“小姐……”
雁月小心翼翼的唤声传来,虞明窈将小臂放下。
“何事?”她望向雁月。
“刚表公子身边的李庆,塞给我一物什。他说,你看了便知。”
“拿来我看看。”
雁月斟酌她的面色,从怀中掏出一个分外精美,嵌着明珠的小木盒。
虞明窈接过木盒,打开一看。雁月还没看清里边是什么,就见虞明窈飞快将木盒合上,嘴角浮起一抹笑。
她难得见虞明窈笑成这般,唇弯弯的似天仙一般,羞恼中带着无尽的甜意。
“李庆还说了什么?”
虞明窈清了清嗓子。
这下,雁月面上却带了些犹豫,她打量着虞明窈,半晌,才吞吞吐吐挤出一句。
“他让我夜里睡死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