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音皱眉忍笑,“又许是殿下有些时候确实糊涂了些。”
“哎……”楚勋无奈,转过脸去,发现重餍正盯着他。
时下阳焰烧不热春烟,林汐之自己回房,熟悉的地方,有记忆,却觉得空空荡荡,门外几株桃花开得正好,桃粉落了满园,她开了窗扇,当作透气,风送来几片花瓣,落在妆台上。
她看了一眼,终究无心玩赏,往床上倒下,一转身,发觉发间还有一簪子,她取下细看,楚逍狡黠的神情映在眼中,“誉王楚逍的,未婚妻。”
“畜生。”她骂道,“未婚妻?什么时候成未婚妻了,胡说八道……”
她握着簪子,闭上眼,不知不觉睡了过去,梦中是个雪天,窗外下着雪,楚逍狐氅半挂,一侧手臂上有伤,纱布之下渗了血。
她走近去瞧,指尖碰了一下,眼前之人变得恍惚,再看,变了模样,看不清脸面,一身道袍。
他站起身来,比她高一头,漏窗外玉兰满枝,她定睛细瞧,走近,确定不是楚逍,退了几步,疑道:“你是谁?”
陌生的声音传来,在房中回响,“我是你夫君啊。”
她猛地睁了眼,月光静静流淌,在房中勾勒出物件桌椅的轮廓,窗外夜色已深。
楚粼上了香,坐在寝殿门外园子里赏月,归棠院的桃树早早生了叶,玉兰开败落尽,已无香可寻,唯有墙角里的晚香玉趁着夜色茂盛。
云生从外面回来,跪下拜见,“殿下,芙沁居尽已烧毁,林汐之等人皆无事,只那画师……恐是不能来了。”
“哦,可惜了,真武大帝的像才画了一半呢。”楚粼依旧望着月亮,又问,“他们人都去哪儿了?”
“在靖平侯府。”
“嗯……让他们多聚聚。”
“是。”
上官云珠兴致高涨,对月独酌,“真好啊,呵呵,躲?楚逍人不在,你们都算什么东西?”她对着一片空无声若毒蛇,好像那里真有什么东西。
“娘娘,奴婢前就说了,若真有情,那便是不寿之相。”
“天助我也。”上官云珠将杯酒举高,呵呵笑起来,“烧得好!烧得好啊!”
紫云宫玉兰开得正盛,淡香入室,颜崇安在侯府问清了事情,命禁军跟随柳随风去医治杨舒沁,他独自入宫回禀事宜,说到林禹赫病重,楚胤寒焦急万分,“老林不行了?!”
“是,那柳氏医师说,怕熬不过这两日了。”
紫云宫金梁玉案,颜崇安的声音回荡许久,没有听见回应,楚胤寒垂首静默,双手握拳撑在案上,一动不动。
“陛下?”颜崇安往前走了一步,想看清他的脸,好确定他是否有异。
楚胤寒没有反应,双肩明显的起伏,待颜崇安靠近,他抬头道:“带寡人去看看。”
“陛下,如今京中亦不安全,还是不要出宫为妙。”
“要你天崇卫何用?!”
“陛下……”
……
鹰隼翅影遮了月,落在归棠院中,楚粼解下系在鹰足上的竹管,抽出一方绢帕,“楚逍已经到了,云生。”
“殿下,药已成。”
楚粼将停在肩上的鹰隼接到手上,送进了云生抱来的笼子,“先乖乖呆着,有你飞的时候。”
云生将铁笼挂在房檐下,往里面塞了块生肉,“殿下,小的以为,明日便可进宫献丹。”
“谁要献他东西?他配吗?”楚粼大步回房,“偷偷放进他嘴里就好了。”
云生一想,“是,殿下英明。”
月下桃花似镀了一层光华,林汐之大开窗扇,坐在书案前,凤儿的记册规整干净,字迹娟秀却有三分英气,她细细查阅,握在手中。
“这么说,上官景回来了?”
“正是。”
凤儿将参汤放在林汐之手边,将记事的册子从她手中抽离,放在桌上,“王妃,柳医师跟颜大人出去前说了,要您喝下。”
林汐之端起便喝,没有犹豫,“郡主如何?”
“柳医师看了,郡主年轻,几副药,加上王妃的血,应是无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