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那时,沈煜杭就可在他京城府邸里金屋藏娇,做他那与我双宿双飞的春秋大梦了!”
言至此处,仓幼羚脸上多了抹极尽讽意的笑。
听罢,林鹿凝眸盯住窗外露的一角檐下的灯,看?着它在初春微凉的夜里轻轻晃了晃。
“如此,可算大礼?”仓幼羚没?等到想?见的反应,语带兴奋地问他。
“自作主张。”林鹿说罢,没?看?仓幼羚一眼,抬腿出?了里间。
这时晴翠正为?仓幼羚披上里衣,仓幼羚见林鹿要走,一把紧上领口追到月洞门,毫无形象地扶门喊道:“别急着走啊,我遣人唤了你小夫君来接你。”
林鹿脚步一滞,险些绊了自己。
“真是个疯女人!”林鹿低骂一声,走出?两步又?停下:“……你且等待三日,我自会在你出?宫前救下你。”
“你在跟谁说话?”仓幼羚笑眯眯的,“我又?不叫‘疯女人’。”
林鹿无奈似的从唇齿间蹦出?两字:“乔乔。”
“真乖!”仓幼羚嬉皮笑脸。
晴翠拾弄着桌上杂物,胆战心惊觑了门口那位一眼。
身?形偏瘦的男子脸色黑得怕人,却依旧不准备同?仓幼羚一般见识,只?冷嗤地道一句:“奴才告退。”
仓幼羚没?了兴致,合衣进?屋,冲晴翠扬手:“送送。”
晴翠应了一声,快步追上林鹿,引他出?了钟灵宫。
沈行舟在轿撵外站等,听见动静就抬眼望了过来。
“阿鹿!”他两步并过来,目光一下被林鹿脖颈上系的绷带吸引,顿时慌了神:“怎至于此?你…”
林鹿安慰似的握了他扶过来的手,道没?事,随沈行舟一齐上了轿。
无声中轿起?,稳稳抬出?了宫。
路上沈行舟问起?发生的事,林鹿在见到他时神情已恢复如常,一脸平静地如实相告,将纪修予几番为?难轻描淡写地两句带过。
沈行舟难掩忧色,轻轻抚上他脖颈,满是疼惜地道:“疼吗?”
“不疼。”林鹿如此回答,嗓音仍带着几分涩哑。
沈行舟眼神一暗,瞧着有些沮丧。
可这般神色落在林鹿眼中却极大程度上驱散了谋算纪修予、猜想?仓幼羚时的纷乱心境,令他在沈行舟面前只?须是“林鹿”,再无其他旁的枷锁一般的头衔束着他。
始终绷着弦的神经陡然一松。
林鹿安静注视沈行舟,似在细细欣赏他脸上每一处细微表情,那些完全因自己牵动而?产生变化的生动表情,莫名就能?让林鹿心情晴霁起?来。
沈行舟的存在,无时不刻不在向林鹿传递:这世上还有人因他的喜乐而?开怀,为?他的困苦而?烦忧,完完全全、从身?到心地属于他,是他的归处。
世间纷扰不休,沈行舟在哪,哪里就是独属于林鹿的归处。
正当林鹿眉眼间因这种情绪生出?些许怔忪,沈行舟已经收回抚他脖颈的手。
可沈行舟不知的是,林鹿此时正心下温热,不满足这样浅尝辄止的触碰,追了他的手牵了上去。
温凉的指尖顺着另一人指根缝隙一插而?下。
十指相扣。
沈行舟下意识反手扣紧林鹿的手,抬头看?去,对面男子神色很淡,眼睫低低敛着,月光从轿窗布帘上透过来轻洒在他背后,将人衬得仿佛周身?散发着光华,气质清冷得恍若神祇。
“阿舟。”那人唇瓣微张,唤的是自己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