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庚牵着马随琉霜过去。
巷子里有处茶坊,蔡泱在一隅坐下,戴着帷帽,身上的衣袍并不华贵,素手执杯轻抿一口茶水。
“殿下,朗将领到了。”琉霜带着人停在蔡泱面前。
朗庚见状,心里微微有一丝惊异。
“王后。”
蔡泱看他一眼,将手里的杯盏放下,朝对面颔首示意他落座。
男人的神色里染上一丝畏惧,微微抿唇,站在那始终不敢动。
蔡泱此去燕城,定是将事都问清楚了,他背叛魏时崇的那些过往,不知在蔡泱看来到底该如何处置。
也罢,他也不求自己能安稳活下去,在魏时崇面前,那叫恬不知耻。
蔡泱见状,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案,敛神。
她的声音很轻的扬起:“朗将领如此,想是知晓本宫去了燕城。”
朗庚不敢看她,只低声:“属下去王宫寻殿下,黎大人告知,殿下去了燕城,只是不知殿下今日回王都。”
“王后放心,属下未将王上之事告知旁人。”
此言一出,两人不免都愣了一下,朗庚回过神来,闭了闭眼。
他害怕。
蔡泱轻咳一声,看着一脸窘迫的男人,眉心微微蹙起。
“本宫将事情问全面了,朗将领倒也不必惊慌,本宫不是那般睚眦必报之人,王上都决意宽恕你,本宫自然尊重他。”
她侧过头不看他,又缓缓举杯斟酌着茶水,语气不重却如千钧坚石砸在他心口:“朗将领可知晓本宫的意思了?”
闻言,朗庚微微恍神。
王后这是,宽恕了他的罪过?可他险些害的王上丢了性命,还大言不惭的求王上救他的胞妹。。。。。。这些,王后都能既往不咎?
“谢王后不杀之恩,属下惭愧,日后定以命相酬!”他跪下去。
蔡泱抬眼,言语间浮着一层薄凉:“以后的事,现下不必承诺,本宫今日宽恕你,不表明你在王上与本宫这里还有昔日那般情分,今时不同往日,你的胞妹保不齐在北部,王上此举将魏时兆关押起来,等王上解决了燕城之事,便会启程北部。”
朗庚仔细听着,最后蹙起眉,疑虑:“王后未收到属下的书信?”
蔡泱抬眸:“什么?”
“魏时兆出逃,属下已修书给了王上。”
蔡泱一惊,兀自起身来:“为何会如此?”
廷尉狱绝不是那般稀松之地,据她所知,柔伊的廷尉狱从未出过任何纰漏,墙坚壁高,处处有人看守,怎会轻易便能叫人逃出来?
朗庚顿了顿,又道:“还有一事未来得及与王上通传,黎月前些时日忽然暴毙于街市,死相惨状不堪入目,现在早已发了丧。”
蔡泱整个人僵住了,手下意识的攥住衣角。
黎月。
她为何会在这种节骨眼上突然暴毙身亡?真是好生稀奇。
“已发了丧?”她眯了眯眼。
“是,本来三日才发丧,黎大人说现下天热,匆匆便办了,”朗庚想了想,又道:“黎大人恐王都中有小人祸乱,命属下带人巡视王都各街七日。”